夏七夕说:“与其在尘世中搜索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我想离开你的我或者离开我的你到底会不会在都市里无所顾忌的碰面,打招呼然后肆无忌惮的拥抱。这应该不可能,几率小到从小理科盲的我数学可以拿一百分。
1.
遇见张扬是在六年后。我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工作伙伴是一名叫大头的摄影师,她给我看她拍的杂志配景,有一张就那一张,我看了之后顿时泪流满面。张扬,那张照片是一对背影模糊的小年轻在夜行街上背对着镜头,所在右边的男生背着Polo包,身穿一件暗红色的棒球服,微微低下头来,略带宠溺的看着那个女孩。他的背影和你好像,竟让我错看成了你。
大头被我的略带神经质的出奇举动吓了一跳,慌忙问我是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恍惚间错看成了我前男友。大头笑说:“不是吧,那天我还上前要了这帅哥的名片,好像和咱们在一栋楼上班,叫什么的我找找。”大头回到座位之后去找那张名片,我却是一股往事涌上心头。我心想其实是不是你已经无所谓了,可当大头大喊着和我说小陆那个帅哥叫张扬的时候,我却像是忽然被人戳破的氢气球瞬间掉进了沼泽般疼痛难忍的说不出话来。
2.
原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第二天醒来就没事了。可当我进入写字楼电梯时却是当头一棒。我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旁边任何一个女生的手提包里。我不敢移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避免和任何人交流。耳畔只能清晰的听着身后张扬娇小女友轻声的和他说着今早的雪菜肉丝面太咸之类的云云,却又好似听不见。那一刻我真的无比慌乱,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当场照出原形。电梯开了我赶忙踏出去,感觉自己下一刻便要窒息。他很幸福啊,我心想。还一起吃早饭,可能早已经同居。转念又想,其实自己根本不需要躲藏,他女友根本不认识我,而他,可能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3.
大头喊我说今晚聚会,因为这期的杂志销售业绩很好,主编请客。我问了下行程,大头说老样子先吃饭后K歌,渝中路新开了家KTV今晚就在那儿。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和大头说我不吃饭了,晚些把唱歌的地方发给我,我会过去的。到了晚上大头打电话催我叫我快点过来,说要是再不来就要自罚三杯,我嘴里说着在路上了堵车然后急匆匆的到楼下打出租。生活就是这样,当你越期盼一件事情的时候,它总是会晚些才能出现。反之亦然。前者说的是出租,后者说的是张扬。出租没有出现,张扬却是像如约而至的来到了我面前。“上车。”
4.
不知道为什么,张扬和我说的话我几乎都会下意识的听从,比如现在坐在车上的我。他问我去哪儿,我念给他听大头发过来的地址。他没说什么,闷头开车。我转头看向窗外,车行的很快掠过了一盏盏路灯,那些橘黄色的灯光扑打在脸上,却显得夜色更加的荒凉。沉默的许久,我说:
“在哪里上班?”
“和你一栋楼。”
“这么巧啊。”
“那天你不是看到我了吗?”
“...我忘了。”
我假装忘了。不然我笑不出来的。
5.
到了之后,我挥手说了再见,也客套的说有机会一起聚一聚。他反而熄了火,也一并下车。我诧然,他说:“我们公司今晚也在这儿聚会,一起走吧。"我们一起走进大厅,我打大头电话想要询问在哪个包厢,大头玩的太high没有接我电话。
他说:“那就坐一会儿吧。”
“那你不进去么?”
“我不着急。”
他一直话不多,我也从不多问。
他忽然说:“还记得你大一追我的时候么?” 我笑说:“当然记得。最后整个系都知道,你还是没有接受我。”
“那是你笨。我后来有一次约你出来吃饭,你自己还以为是感谢你的致谢饭。吃完饭就走了,有你这样的人吗?”
张扬说的那一次,是在大一快结束的时候。他忽然约我吃饭,我整个人紧张的练了五十遍吃饭时要说的台词,结果一个也没用上。因为那天张扬话很多,没吃什么一直在那边说他前二十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就在他对面一边听一边大口吃菜,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那天的张扬好可爱,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我们一起回学校,他送我到宿舍门口,问我是不是要回宿舍了,我心想不然去干嘛,就说对啊。他沉默了一分钟说,那你回吧我走了。我低着头跑回了宿舍。也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后来就是大一暑假,半夜接到张扬的短信,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大惊,心想和我说干嘛。回复他说,那就追她。他回复说,那个女生追了我好久。我心想惨了,我真是坎坷。既然你两互相喜欢还说给我听,真是故意显摆。就没有回他。后来他给我发短信说,是你啊笨蛋。
是我??really??我那一刻真的想要尖叫,然后狠狠地捶着被子表达我的喜悦。
大二我们就顺理成章的我舍友们的欢呼下在一起了。他还是变回话不多的样子,很少闹我,总是我闹他。虽然过程中有摩擦些口角,但我还是很珍惜这份感情。他也总是很绅士的帮我开门,帮我开瓶盖,吃饭买单。但我总是觉得我走不进他的心里,他也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可能是我越要越多,越来越不满足现状,想要多抓紧他一些,结果却用力过猛,摔了一大跤。之后我们总是为了芝麻点大的事情吵架,我在乎的太多,他觉得我有时候想太多,便也不想解释。结果只有分手。
后来大三那年,我走了学校交换生的通道,去到了大洋彼岸,和他也失去了联系。
缓过神来,我朝他笑了笑,问他:“最近过的好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点燃了烟,说:恩,蛮好的。”
不一会大头给我回了电话告诉了我包厢号码,我对他说,那我先走了。他笑着说好。
6.
转身的那一刻我有些伤感,身后是我曾经很喜欢现在也心动的男生,可我们现在隔着巨大的鸿沟般的距离,让我不知所措。我没有问他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即使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想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在国外的两年里,我很想他。但是我想着他总归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也没办法对我的不告而别做出解释。大二那年我们没能在一起,何况现在还隔着一个大西洋。这个世上的缘分就是,我匆匆的来见你一面,只是为了和你告别。
进到KTV里面,有人唱着:夜空亮起你的星星,颜色多美丽。而我的星球自行旋转,将离你远去。我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的把头埋进臂弯里,小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