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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采兰的丈夫、洪丽娅和洪玉横的父亲在北疆战死了,朱采兰捧着丈夫的骨灰盒哭得差点就背过气去了。洪丽娅和洪玉横跟着母亲一起哭。
洪丽娅对父亲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六岁前的记忆里,而洪玉横对父亲更是没多少记忆,因为他们的父亲已经出征北疆有五年了。
他们渐渐长大,可父亲一直没有归来,洪丽娅和弟弟总是一遍一遍问着朱采兰:“娘亲,爹爹几时可以凯旋归来?”
“等墙外的花开了,你爹爹就可以回家了。”
娘亲总是这么回答他们姐弟俩。
于是姐弟俩就盼啊盼,盼着墙外雪花纷飞的季节,花终于开了,可爹爹还是没有回来。
大伯母说:”你们爹爹呀,回不来喽,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别每天抬着头看墙头的花,赶紧干活去。”
就这样姐弟俩盼了一年又一年,朱采兰也等了一年又一年。
好不容易盼到捷报传来,北疆大捷,大部队就要凯旋。
可等来的却是一捧骨灰盒。
朱采兰婆母,公爹早已过世,洪家主母是洪丽娅的大伯母,为人尖酸刻薄,蛇蝎心肠,又善于投机取巧。
洪信在的时候,他们至少还有一些忌惮,毕竟洪信是军人,在军中也有一官半职,洪信一死,朱采兰就再也在洪家呆不下去了,她怕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会被这个没人性的大伯母给害了。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朱采兰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洪丽娅和洪玉横南下投靠在巴蜀做幕僚的舅舅。
南下的路途漫长而艰辛,朱采兰一路上强撑着身体,将所有的坚强都展现给一双儿女,可洪丽娅却能察觉到母亲眼里的忧伤与疲惫,她知道此番投靠舅舅,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才十一岁的洪丽娅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她不再娇气,懂得照顾母亲和弟弟。而八岁的弟弟也似乎一下子懂事了,不吵不闹,乖乖跟着母亲和姐姐。
日赶夜赶,他们终于来到了巴蜀,据说巴蜀之地,四周崇山峻岭,中为沃野千里。北部大巴山横亘,犹如天然屏障,阻隔寒冷的北风;西部横断山脉巍峨,山峦起伏,河流奔腾,形成壮丽的峡谷景观。
他们的马车在阆中一座宫墙外停下,这里依山傍水,城墙高耸,街巷幽深,古朴典雅。石板路、黄桷树、穿斗青瓦房,墙外凤仙花灼灼,墙内绿竹通幽径。
洪丽娅和洪玉横都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边看边跟着母亲往里走。
他们行至一座高门大院,府门外,车马喧嚣,行人往来不绝;而府内,却是一片静谧。他们下了马车,随下人穿过重重回廊,来到堂前,堂前壁上挂着一副对子:“心似清水常自守,身如翠竹立风丘”
他们见到一位身着锦袍的俊朗中年男人正背手而立,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李大人,这是朱意贵的外戚,来投奔他的。”下人禀报着。
“民妇见过李大人。叨扰了!”朱采兰躬身施礼,语气谦卑。洪玉横有点害怕,他依偎在娘亲身后,只探出头来看,洪丽娅拉他出来一起向李大人行礼:“见过李大人!”
“不必拘礼,朱先生正好有事出外办事,你们舟车劳顿,先在府中歇歇。”李逸风和逊一笑,“管家带他们去后厢房歇着。”
洪丽娅心中明白,这便是她听母亲提起过的当朝兵部尚书李逸风李大人。
“娘亲,李大人看上去挺和蔼的,比大伯母亲切多了。”在华丽的厢房休息时,洪丽娅悄悄对朱采兰说。
“你大伯母她算什么东西呢,一无知村妇,李大人可是知书达理,清廉明正的好官。”朱采兰纠正女儿的话。
这时,他们的房门被敲响,进来一美妇人,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发,华丽的锦衣,似秋水含笑的眼睛,发髻簪着一支青花碧玉簪。
身后丫鬟对朱采兰7鞠了一躬说:“我们家李夫人有事找夫人。”
原来她是李大人的夫人。朱采兰连忙领着女儿和孩子行礼:“见过李夫人!”
孙珈蓝浅浅的回礼,温柔道:“打扰了。”
“不不,李夫人是我们贸然过来,叨扰您了。”朱采兰急忙说。
“不客气,来的都是客。”
李大人和朱采兰客套了几句后,还夸了洪丽娅的美洪玉横的俊。
最后才说了来意:“听我官人讲,你们是从江南那边过来,来投奔朱先生的,冒昧问一下,妹妹有什么手艺,我府邸缺个刺绣的,不知你是否会这门手艺?”
朱采兰一听,喜上心头,连忙说:“会的,我娘家便是江南刺绣坊的绣娘,我从小耳濡目染,学过刺绣。”
“那真是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你女儿和小儿刚好和我两个儿子差不多大,可以做他们玩伴,陪他们习书练武。”
“谢过李夫人。”朱采兰内心感激不尽。
“听说你丈夫是卫国勇士,为国捐躯。你们是烈士遗孤,理当厚待。”
是啊,爹爹为国壮烈牺牲,朝廷给的烈士抚恤金都被大伯母克扣大半。眼前的李夫人雍容华贵,却如此谦谦有礼,温柔大方,真是一个像天上凤凰鸟,一个如树上小麻雀呢。
洪丽娅心里充满对李夫人的感激和敬重。
就这样,他们在李大人的府邸住了下来,母亲当绣娘,他们姐弟陪伴李阑和李沐兄弟俩读书习武。
他们的生活虽说不上富裕,但也过得安稳富足,姐弟俩跟李阑和李沐的相处也很开心快乐。
时光荏苒,一转眼姐弟俩在李府无拘无束地渡过了五年时光。
在五年相处中,李阑喜欢上了洪丽娅,而她也对他情根深种。
那年冬天,腊梅花开,李大人向朱采兰提亲了。
洪丽娅出嫁那天,雪花纷飞,墙头腊梅朵朵,在雪中傲然挺立!
宛如她此刻的心情——清冷中带着几分倔强的欢喜。红盖头覆在眉睫,却掩不住那双灵动的眼眸里流转的光。她想起幼时在梅园里跌跌撞撞学步,爹爹牵着她的手,轻声道:“这梅,似你。”
锣鼓喧天,喜轿颤巍巍地行进在青石巷里,碾过岁月的痕迹。洪丽娅透过轿窗缝隙,瞥见街边那株老梅,虬枝如铁,繁花似雪,落英缤纷间,仿佛听见爹爹的声音:“梅花香自苦寒来。”
洪丽娅知道,现在的她,已为人妇,日后还会为人母,她的新生活再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