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个凡人,那就为平凡买单。
从记事起,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最经典的镜头就是为琐事穷困发愁的父亲靠着门框,耷拉着头丧气的跟母亲说:“没借到钱,这可咋办?”稚气十足的我会拉着父亲的手弱弱的说:“放心吧,总会有办法的。”为此,父亲絮叨着说过好多次,他们甚至笃定我是个出色的孩子,一定又不平凡的未来。
跌跌撞撞的考上了学,父亲高兴的邀请了族里有威望的人来家里好一顿吃喝,我就怯怯的给他们倒酒端酒,喝了点酒的父亲拍着我的肩吹嘘到:这孩子,有出息。
其实,刻入骨髓的自卑感在学校里将我打压的一直低头不语:听着同学婉转的歌喉我上百遍的练习视唱,从小没有接触过乐谱的我加上五音不全,至今都能想起音乐课上的战战兢兢。看着同学们舒展着身体做着一个个优美又铿锵的动作,我偶尔还会被叫到队伍面前去强化训练。哦,那时候,如果有地缝可钻,我应该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原来,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村孩子,怯怯的挤入了人才济济的赛道。
我开启了拼命模式:操场上我会一遍一遍模拟带操流程,楼道里我会一遍一遍练唱五线简谱,书法室里我会一次又一次拿起毛笔,一遍又一遍的临摹。当然,我也会埋头研究微积分,抬头发声“氓之蚩蚩,抱布贸丝……”过关检测,我没有出发挂科,各科成绩均衡,但若论哪个出色,其实没有一个能脱颖而出的——凡人一个,小小的农村孩子。那个时候我是不信命的:不是说伸开五指紧紧握住,命运在自己掌握吗?我骨子里是不甘心的。
顺利毕业的前夕,学校的升学考试我入围了初选,然后就糊里糊涂的在决赛落选,接着就糊里糊涂的随着大部队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村庄——若干年后我才听说班长毕业后又上了高中,考取了大学,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做律师;学习委员上了大专,又考了本科,上了研究生,现在某市副市长;那个调皮的每次都第一个交试卷的男生死活不进教育体制内,现在在某局是一把手。——我,躬耕在家乡教育的土地上二十几载,偶尔还会为儿女学费费神,间或为工作琐事伤神。——终究还是逃不过平凡的宿命,淹没于尘世的风花雪月中。
注定是平凡小人物,那就为平凡买单。柴米油盐酱醋茶,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细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