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生病了。
一天前,我还暗自庆幸:老妈来我家顺顺当当的有一年了,虽然她总是叽叽歪歪,这不满意那不顺心的,对我诸多挑剔,各式奇葩要求。但是没有生病,没有住院,甚至都没有感过冒。
然而,就在第一年零一天的时候,她华丽丽的病了。
那天是六月七号,高考的第一天,我们的端午节。
由于先生在外地工作,并不能回来。一早,我先去了婆婆那里,给燕儿送去了粽子,水果,蛋白粉。老太太的精神头很不错。有燕儿在,真是婆婆和我们的福气。
回到家发现,小舅一家三口已经到了。妈妈正端坐在客厅里,和小舅妈说着她自己明白别人得琢磨半天的言语。
我一看,家里没有待客的菜啊,于是和大胖儿转身去了菜市场。再回来的时候,小舅妈走到我面前说:我给你妈吃了根香蕉,要不要紧?她很想吃的样子……
我妈胃肠不好,我不太敢给她吃这些东西,比如地瓜,香蕉什么的。虽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我期望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正炒菜的时候,小舅妈走过来说:你妈说头疼。可能是没吃降压药引起的。我撂下锅铲,去找拜新同。
稍稍喘口气的我,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我开始讨厌这些个节日,它让一切都变得浮躁又杂乱。我开始怀念平日里的安静而有序。我可以给老妈安排好一日三餐,我可以陪着她看看电视,问问她有没有按时吃药……一切都因为过节而改变了模样:塞车,嘈杂,疲累,憋闷,拥堵……
午饭时分,老妈吃的不少,状态不错。饭后小舅一家呼啦啦地走了,我和大胖儿又马不停蹄的收拾,清洗,归位……
看到老妈又闭上眼睛在睡觉,我和大胖儿瘫在床上呼出今天的第一口最为平稳的气息。然后沉沉睡去。
远远的我听见了阵阵呼唤,我分不清是醒还是梦。我听不清声音在哪里,直到悠悠的叫声让我彻底回到这个世界上。我以为是快递取件,我一边说:来了,一边冲出去,当我跑到门口时,还有一只拖鞋稳稳的停留在电视柜近前。
可门外什么也没有,连风都没有吹过来。正当我要对悠悠发火:谎报军情的时候,我发现家里某一个地方传来微弱的声音:哎呀,来人呐……
是不是老妈?我转身冲向她的房间,没有人。再冲向厕所,发现她左手扶着浴缸沿儿,右手按在浴缸底,她的上半身趴在浴缸内壁上。下半身挂在浴缸外。整个人就像块儿搭在浴缸上的旧毛巾。
我连忙过去想把她给架起来,可是她并不配合。她的手像是章鱼的吸盘紧紧薅着边沿,而她的腰不好,我又不敢使劲儿拽。只好大声呼唤大胖儿。
大胖儿一边应声,一边抓着护具紧紧箍住她的豆腐腰。然后我俩将老妈给托举起来,老妈的手依然死死抓住浴缸,把浴缸也拽得抬起腿来……
大胖儿和我把她护送回屋休息,这一番折腾过后,我清醒无比。算了,我到院子里拾掇拾掇花草,蓦然发现:这个时候岁月静好!
过一会儿,大胖儿又来告诉我老妈有些不对劲儿,估计是我灵光一闪,进屋找到那板“拜新同”,上面只有5片了,看来她自己又吃了一片。
终于等到了我给她拿药,看着她服药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酸……
事后大胖儿说,度娘说香蕉最好不要和降压药同服。又把坐便椅给老妈放在卧室门口,她就一下床就能如厕。
晚上,老妈又腹泻两次。第二天早上吃的稀粥全都吐了。请来社区医院的大夫给她出诊,好在没有太大的问题,看来得好好养养了。
端午节里的一根香蕉击倒了老妈,而人生却把一堆香蕉皮扔在了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