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是多少有情人的奢望。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那一双双,一对对有情人劳燕分飞,像谢幕的演员看着灯光熄灭却又无能为力。
雷青椒来了。病房里成了四个人,顿时,显得热闹起来。雷青椒神情自若地问候嘉禾,又落落大方的在穆尘的对面坐了下来。穆尘低着头自顾自的分药,头也不抬地说:“结题了吗?快开学了。”
雷青椒正在做笛卡尔哲学研究课题最后的结题报告,遇到了瓶颈,怎么也无法将心中所得到的感悟和觉察用符合逻辑思维的语言表达出来。他想和嘉禾谈谈,却被穆尘拒绝了。他丢了“小气鬼”三个字给穆尘,便不再嘉禾面前提起课题研究。穆尘知道,这个骨头雷青椒没有啃下来,嘉禾一开学,他便会找她。穆尘抬眼看着他说:“嘉禾需要静养。你不能打扰她。”
说完,他看着嘉禾吃了药便离开了医院。穆尘走后,三个人随意找了几个话题,胡乱谈了一会。嘉禾觉得有些疲乏便合眼睡了。柳依和雷青椒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轻声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柳依陪着嘉禾上了一次雷青椒的课,觉得他风趣幽默,学识渊博,心里生了羡慕之情。如今,两个人面对面,这样近距离地坐在了一起,竟然感觉像堕在云里雾里一般,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雷教授,您在做什么研究?快结题了吗?”柳依把刚才听得一头雾水的问题又问了一边。
“快结题了。就是报告出了点问题,感觉写不出来,词不达意。”雷青椒照实说了自己遇到的难处。
柳依听了之后,笑着问:“嘉禾可以帮你?”
“嗯。可是她身体没有恢复。穆尘说了,不能打扰,只好等到她身体恢复之后再往下进行。”雷青椒说完,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摇了摇头。
柳依本想说:我试试。但她因为担心拒绝,又因自己并未系统学过哲学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把目光转向嘉禾,希望嘉禾快快醒来。两个人这样坐在一起,无话可说,时日过的分外慢。
感觉时光难捱的不只是柳依,还有张天华。在麻将桌上赌了一天一夜的张天华,把这一个月的营业额输个精光,不仅如此,还欠了他狐朋狗友几千块钱。
早上天一亮,他便离开赌桌,垂头丧气的回到出租屋。一回去他倒头就睡了,直到正午时分。那时天气炎热,张天华不想自己在太阳底下做饭,因而拿出一桶方便面打算凑合吃了午饭。他提起水壶,壶里一滴热水都没有。他懊恼地扔掉水壶,从圆桌底下拿出几瓶啤酒喝了起来。喝完啤酒之后,他便给嘉禾打电话找柳依。
柳依接到张天华的电话,开始的时候好言相劝,但听他越说越难听,便索性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嘉禾身边的柜子上,自己也斜做在嘉禾的身边。
柳依刚挂了电话,嘉禾接到了穆尘的电话。穆尘关切地问嘉禾头疼不疼,睡得好不好,想吃什么。嘉禾接穆尘电话的时候,一直温柔的笑着。挂了电话,她看见柳依看着她,便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说:“真啰嗦。出门一会打了几个电话。”
雷青椒坐在窗前捧着一本书看,嘉禾和柳依低低说着悄悄话。柳依告诉嘉禾等穆尘回来,自己就先回去了。嘉禾知道在医院里住起来不方便,便也没有再挽留。
柳依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嘉禾担心,嘉禾不由得乱想起来,她想,应该是和张天华吵架了。
柳依在床单上随手画着,她画了许多圈圈,环环相扣。她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她不想让雷青椒看见自己的窘迫,便说要出门在院子里走走,透透气。说完,她便快步走出了病房。嘉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过头又看见雷青椒半张嘴定定看着关着的门,她的心底上来了一个主意。
穆尘回来的时候,柳依还在医院的树林里来回踱步,她的心里乱极了,但她无处去说。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视若珍宝的爱情像水晶球一般破碎了。张天华非常自卑和敏感,只要他看不见柳依便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柳依和男同学怎样怎样,又想着柳依心里怎样的看他不起。
柳依在他的猜忌之下,感觉没有半分的自由和自在,时时处处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以维护生活的安静。柳依感觉自己被困住了,无处可逃,越想挣脱,束缚越紧。不过是在医院陪伴嘉禾,他便能说出那许许多多污言秽语,想想心里觉得无半分滋味。
良久,柳依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回到了病房。房间的小桌子上放着几个饭盒,穆尘坐在窗前看书,雷青椒却坐在嘉禾的对面给嘉禾读一本黑格尔哲学的译本。
柳依不知道穆尘、嘉禾和雷青椒三个为什么可以和平相处,谁都看得出来雷青椒喜欢嘉禾,在追求嘉禾,穆尘却不动声色。
嘉禾看见柳依进来,便打断了雷青椒,笑着说:“雷教授,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
雷青椒和穆尘几乎同时把手里的书放在膝盖上,四道目光齐刷刷的向嘉禾射来。
穆尘看着嘉禾,轻轻地摇摇头。嘉禾看见穆尘摇头,便止住了话题,似笑非笑地看着雷青椒。
雷青椒放下手上的书,一双眼睛充满了失望和哀怨,怒道:“谁让你操心。你只管当心自己,别让自己再受伤。”
嘉禾没有想到雷青椒反应会这样强烈,她心头一颤,眼睛里活泼的光芒瞬间暗淡了。
柳依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之间发生的这一幕,她想雷青椒虽然生嘉禾的气,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对嘉禾的关心,嘉禾给雷青椒介绍女朋友虽说是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追求,却也时时处处维护着他,只是不知道这被嘉禾介绍的女孩子会是谁。
“雷教授,多担待病人。咱们吃饭,午饭耽误到这个时候了。”穆尘一边说,一边给嘉禾披上开衫,扶她走过了坐下。
柳依麻利地打开饭盒,为大家摆了碗筷,坐在了嘉禾的左边。穆尘等雷青椒过来之后,坐在嘉禾的右手边。雷青椒坐在嘉禾的对面,嘉禾并不抬头看他。雷青椒虽然后悔自己刚才的严厉,但没有道歉,也没有主动和嘉禾说话。
嘉禾是四个人连接在一起的点,此时,她低头不语,气氛便冷了下来。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到快结束的时候,嘉禾才开口说:“雷教授,对不起。”
雷青椒笑了一下说:“哪有给老师介绍女朋友的道理。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穆尘,这最好不是你的主意,要是这样,我可看扁你了。”
嘉禾一听,又急急地说:“雷教授,真的是我自己琢磨的。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你可以考虑一下。”
穆尘笑着对嘉禾说:“老婆,好好养伤。咱们雷教授自有主张。”
尴尬的话题结束了,穆尘陪着嘉禾出去散步,柳依收拾了桌上的餐具,拿起雷青椒刚才给嘉禾读的那本书读了起来。雷青椒又拿起穆尘看过的书随意翻着。不一会儿,穆尘和嘉禾从外边回来,柳依便要回家。
嘉禾便说让柳依等等雷教授,他们二人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