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最后一个节气—冬至悄然到来,天真的冷了下来,都说这样的日子前后最容易梦见至亲的人,还真是如此。
昨晚梦见爸了,隐隐约约的跟我说话,可就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醒来后一直在梦境中走不出来。昨天和姐姐一起去给爸上坟了,送了好多的纸币,也跟他说了许多话,叮嘱他天冷了,要多穿衣服,需要啥保暖的东西自己就拿钱去买,想吃啥也就买,别总是舍不得花。也许他是听见我们说话了,晚上就托梦给我,让我放心吧。
爸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由于多年生病,本来消瘦的面庞在最后的日子里更显清癯,1米78的个子只剩下80多斤,他临走时迷迷糊糊的交代我几句话,我趴在他面前哽咽着,他拉我的手微微颤抖,我能感到他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啥也没说…那个早晨,我永远的失去了父亲。
父亲的一生曲折也复杂,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脾气不好,而我明白他坏脾气里隐藏的纠结和无奈,不甘和委屈…
爸是一个性情刚强的人,做人秉直,遇事认理,爱干净,不喜欢拖泥带水,凡事总是尽力做到尽善尽美,因为目光挑剔他朋友极少。
由于家庭情况的特殊,他24岁走进妈的家,从那以后,那个有男人支撑的家让婆才感到心安,她和爷几十年苦苦打拼的日子总算有个传承,我的原生家庭就这样诞生了。
爸从小苦命,1岁半失去母亲,旧社会缺吃少穿的日子里,后妈根本没有心思管他,3岁就放到他的舅舅家临时寄养,来来回回过了几年,稍大一点才回到自己家里。刚结婚不久的三娘(就是我的三婆)见他聪明可怜对这个侄子倍加照顾,象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待他,领他一起回娘家,和自己的几个孩子一起玩,给他吃管他穿,那段日子才慢慢淡化了爸童年生活的悲戚,感受到家的温暖。后来我们一直都和三婆一家很亲,他们是爸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亲人。
但别人的家总归是别人的。常被自家人忽视和排斥的失落感在他的性格里叠加了怨气和对抗。他恨不得快点长大逃出那个令他窒息的家。听妈讲爸14岁那年就自己一个人坐上去新疆的火车,准备再也不回来。毕竟一个孩子在外闯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多方找寻,三爷还是托人打听找回了他,知道他不愿待在家,就给他找了一份工作,他就那样在外面又过了几年,上班空闲的时间他学会了电工也熟悉了木工制作。
从我记事起,他一直都是我们村子里的电工,村里无论哪里线路有啥问题他就能很快解决。小姑(也就是我的小姨,我们一直这样称呼)结婚时的陪嫁品,一对桐木大箱子都是爸亲手做的,纯手工镶嵌在四个脚上亮光闪闪的古铜花边和那对金灿泛暗红的圆形立体铜锁子,陪衬着油漆发亮的红棕色箱子,古色大气,现在看起来都精致美观,那个年代在农村算是高大上的陪嫁品了。我家各种不同样式的小凳子都出自他的手,不仅这些,当时村子里编玉米辫子的手艺都是他从外面学习后,村里的人才慢慢效仿学会的,后来家家户户秋日里都那样收拾玉米既省时又省力还节省空间。
记得我上小学时,每次开学初的新书都是爸给我包的书皮,有的家长忙根本顾不上给孩子包,有的是用报纸啥随便包下,爸买的是牛皮纸,每次都给我包的平平整整,而且还给书角折出一个漂亮的三角形小角,然后用钢笔规整的写上我的班级和名字,同学们羡慕的把我的书轮流欣赏,我非常爱惜,直到学期末拆了书皮我的书还是崭新干净。那种自豪带给我的满足,足够温暖我一生的岁月。
如今,他已和我们阴阳相隔,只能梦里遇见。
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在天堂的他过得好吗?那边有可以谈心的朋友吗?这么多年见不到,胖些了吗?天凉了记得给自己加件背心,冬天里还是整夜咳嗽难受吗……那边有没有他爱吃的软面?
祈愿他天堂无病痛,心里不孤凄。
今天冬至,爸,我想知道,您吃饺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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