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一位姐姐家吃饭,我们几个大人在客厅里看着最新的综艺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姐姐家的小女儿今年六岁,生的玉雪可爱,听到电视的声音从书房溜出来撒娇。
“妈妈,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看电视”,她说,“我不想做作业,太无聊了。”
“那你就出来看吧”,姐姐轻描淡写的回答,“明天我和爸爸去迪士尼,你自己把作业写完。”
“我也要去,你不能丢下我自己出去玩”,小姑娘嘟起嘴,连眼眶都红了。
姐姐点点头,“那你周一上学去,作业没写完被老师批评,回来不许哭鼻子。”
小姑娘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一步步慢慢蹭回书房,“那我还是现在去做作业吧。”
旁边的朋友劝道,“小孩子都爱热闹,要不就让她出来玩吧,小学生的作业而已,就算不做也没什么。”
“我也不是一定要让她做作业,主要是锻炼她的自律性”,姐姐笑笑,“她虽然年龄小,也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既然这样,就要为自己渴望的负起责任,也得承担不想要的代价。”
我盘算着放假第一天起就准备看完,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打开的那一本大厚书,跟在座的好几个人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的眼神。
数不清有多少次,对假期中的自己寄予厚望:放假要好好看书,放假要好好学习,放假要学会做饭,放假要收拾屋子,放假要把之前的PPT和项目总结再修改一下...
可现实却往往是,极度缺乏自律的我们一旦没有了外力的制约和deadline的压迫,就失去了控制自由的能力。
林林总总的计划总会被“好不容易放假了再多睡一会儿吧”,“老同学约饭可不能不去”,“这部美剧超级好看”,等等的借口打败,像是不小心滚落进橱柜后的一粒蒜瓣,在潮湿和黑暗中被绿色的霉菌腐蚀殆尽。
你对待自由时间的态度,就是你对待生活的态度。
我有位女友工作四年,职位和薪水却一直原地踏步,她计划跳槽,却苦于没有什么不可替代技能和资源为自己背书,于是痛定思痛,在花了几千大洋辗转约到职业规划的专家和本行业的大牛做完了咨询之后,咬咬牙斥巨资买了全套的原版教材,准备去考行业含金量最高的资格证书。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我要努力考试了,考完试就跳槽,再也不用看老板脸色了。”
收获了好几十个赞。
几个月之后,我在有次逛商场的时候遇到她,寒喧起备考的事,她叹口气,“一翻课本就打瞌睡,我看了一个小时,实在困的不行,出来逛一会儿街提提精神。”
她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本来只想着买个唇膏的,可是一出来就忘了时间,真不想回去看书啊。”
她买来的书早已在一次搬家中被卖了废纸,又几年过去,她早已错过了最黄金的升职期,论资源人脉的积累不及前辈,却又没了新人蓬勃的战斗力。
还在原来那个岗位上一步都没挪,在朋友圈里抱怨加班,抱怨老板不重视,抱怨同事不配合,满满都是怨气。
“你要是这么不开心就跳槽啊,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她苦笑,“我倒是面试过几个公司,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啊。”
她语气怏怏的讲起自己同期进公司的另一个姑娘,早早就拿下了资格证,又报了MBA班,在周末的课上结识了现在的老板,跳槽过去月薪翻了三番。
“你说她运气怎么这么好呢?我每天也遇到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没人愿意挖我呢。”她说。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她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那答案就写在她脸上,又懊丧又落寞。
安.兰德曾经一针见血的点破这个残忍的道理:
你可以逃避现实,但是你却无法逃避“逃避现实”所带来的后果。
你可以不自律,但是却需要承担因为不自律而产生的代价,这世上有很多条路可以让你成为自己,唯独放纵不可。
自由很公平,但它并不均等。
你付出过多少努力,才有权期冀多少回报。
自由主义的宗师Isaiah Berlin提出过有关自由的两个概念,即积极自由和消极自由。
积极自由(free to)是指自由的去做某些事,某些地方。
而消极自由(free from)则是免于做...的能力。它比积极自由更加可贵,也更不容易得到。
你不想要许多许多的东西,而这些不想要,都需要你去做很多的“不想做”来交换。
不满意现在的工作,你的能力就得配得上自己的野心,然后再谈自由选择。
不想身不由己的发胖变老,就得努力在健身房拼掉半身性命。
不想被人打扰,就得用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个委曲求全来换一间拥有独立的带门办公室。
自律并不是一个什么远在天边的大词儿,它是你每一天,每一分钟,在每个明明“不想做”的时刻,咬下牙逼着自己去做的选择。
不被欲望掌控,才能掌控自由。
而你能拥有的自由,以你的自律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