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蒸蛋的情怀

我身上有一个bug—永远无法蒸好一碗水蒸蛋。即使我完全按照食谱来操作,做出来的水蒸蛋不是太老就是没成型,永远无法蒸出那种Q弹润滑的滋味。然而,对于水蒸蛋却有着特殊的感情。

于我而言,乡味不是妈妈的味道,而是奶奶的味道。小时候家里不是特别宽裕,桌子上经常只有两三样菜园里种着的蔬菜,年年如此。冬天是最难的,蔬菜长得慢,吃饭的时候桌上只有一碗梅干菜也是常有的事。一碗饭,拌点梅干菜也就将就了。虽然贫苦了点,但也没想过抱怨,觉得日子可能就是这样。我跟我弟弟都是我奶奶一手带大的,虽然重男轻女,但也不会少我一口吃的。奶奶是个特别会花心思的人,总是会用家里仅有的食材折腾出花样来:为了得到一块松脆的锅巴,会先把所有的饭盛出来,只剩一块锅巴在锅里,然后让锅子的余温烘烤一会儿,抹点菜油,撒点盐花,让我们饭后拿着吃;夏天的时候,下午时间长,到了点心时间,就用梅干菜和冷饭炒点梅干菜炒饭,一人一小碗,即能垫饥,又能让我们嘴里有个嚼头;偶尔也会弄点面粉做一些梅干菜饼吃;到了豆子成熟的季节,奶奶还会挑出一些特别老的豆子,剥出来,用细杆子串起来蒸熟了给我们当零嘴吃;也会攒些钱,买些鸭蛋,做成咸鸭蛋,吃饭的时候一人一个,没得多,但也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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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们觉得美味的是时不时会蒸上一碗的鸡蛋羹。两个鸡蛋,打散,加点水,煮饭的时候一同放进去,饭好了鸡蛋羹也就蒸好了,捧出来永远是那么润滑,跟布丁似的,再放一勺酱油,那味道简单鲜美至极。

小时候虽然贫苦些,但并非碰不到荤腥。父母发工资的时候会买些肉回来,做红烧肉吃;爸爸时不时去捉一些泥鳅回来,跟豆腐一起炖成泥鳅豆腐汤,再放点辣椒,我们也吃的津津有味;到了年底的时候,村里的水库捕鱼,就会挨家挨户分鱼吃;除夕中秋,阖家团圆的时候,家里比较重视,鸡鸭鱼肉,该有的菜一样也不会少。这些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美味佳肴,但是那些味道似乎已经随着时间从我的记忆中流逝了,唯独那一碗水蒸蛋,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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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外面吃到的水蒸蛋都有了新花样,有的加了花蛤,有的加了肉沫,还有的加了银鳕鱼,等等,味道都不错。但我真正爱的是只有鸡蛋的水蒸蛋,那才是熟悉的味道,每次碰到了这样的水蒸蛋,我就会跟老公说:你看,奶奶蒸出来的水蒸蛋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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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奶奶年纪大了,家里也不再让她做饭,但偶尔会蒸上一碗水蒸蛋,放上一勺酱油,还是原来的味道,如此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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