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夜,汽车还在颠簸。这一段路路况不佳,宋强又开始数落张真,看你找的这是什么破车!跑又跑不快,坐着还难受!张真立马翻脸,满嘴飞花溅沫,放你娘的屁!你本事大你怎么不找?找不上还坐在这里唧唧歪歪。宋强慢慢悠悠说,我怎么不找?我找的三轮子你又不坐。你找了半天,也找了这么慢的一个烂车。张真怒目圆睁,你到底认不认识,瞧一瞧这是什么?这是奥迪!你找的才是破车,三轮也好意思叫车?宋强讪笑不语,看着窗外夜色飞驰。
突然,他一声惊喝:奥吆!好大一个P!!车上人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说什么,张真瞬间抓狂,大骂宋强,你X的素质就是这么差,怎么一点也不尊重我,更不知道尊重开车的师傅!宋强露出满脸委屈,弱弱地说,刚才路边牌子上就是写着一个大大的P,是停车区的标志……
每次喝过酒,他俩总会这样掐架,丁力坏坏的听着,也不劝架,等到他们快消停的时候才说,我觉得吧,张真说得对。于是高潮再度迭起,吵着吵着鼾声响起,回神看时却是丁力。只有我们在一起时,好像喝酒跟喝水一样,明知伤身也不理智,心灵变成不设防的城市,屡屡恶作剧也屡屡言语无忌。平日的生活里温文尔雅难得放肆,在最熟悉的人面前才会让少年时的缺点再现,本色也好。
早上丁力开车来酒泉办事,打电话,我说去鸳鸯池钓鱼。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于是收拾海竿走起。丁力是不钓鱼的,我也是新手,晒了一下午,甩竿数百次,脸也晒得疼,胳膊也抡得疼。每次钓不着鱼的时候我总安慰自己,在乎钓而不在乎鱼,这才是钓者的最高境界。还在车上的时候丁力就通知了张真宋强磊磊前来陪钓,只有磊磊算是真正的钓者。那两个来就把媳妇们忽悠着说去采购准备烧烤,转悠了半天回来却说经考察还是去园子里乘凉吃肉的好。丁力说,走,想到了就干,像魏晋名士一样。果然,不出意料地如他们,林子里断然地醉了。打电话给张恒,他说,明天他要和乐队来酒泉演出。因为我必须要回酒泉的缘故,商量了一下,把妻子们送回家,一起再到酒泉,说,青春不后悔,为什么不?
于是就有了车上的故事。其实也是妻子笑笑地讲给我听的。他们斗嘴嬉闹的时候,我正在后面的车上给酒泉的好朋友电话,告诉他们快起床,有朋自远方来。有时候幸福其实就是,不管在什么时间点上拿起电话就有肆无忌惮能拨出去的几个名字,不需要多,但他们却从不会恼。这里有铁杆,也有红颜,当然,自己也必须是他们的铁杆或蓝颜。
午夜将过,群贤毕至。豪爽而放肆地在一起,侃天侃地说理想诉委屈,还是青春不后悔,依然觥筹交错,依然会有争执,却满满的全是真实。不知凌晨几点,肚子饿了,胜楠带我们去吃面,我惊奇他居然有这个点上还经营面馆的熟人,这么多年胜楠在我心中是特持重的哥哥,这次可是突破。后来困了,文军(嘿嘿,不解释)带我们去睡觉,常态中的辗转反侧鼾声四起。哦,夜里有几只机灵的蚊子,怎么拍也拍不死。
叙述有点混乱,可能是因为本就真实的乱吧。不多感慨什么,平静的生活偶尔也是要扔一块石子的,真实的记下来,我怕不多的一点涟漪时间久了会归于平静寻不着痕迹。过些年再看到这些文字,我会暖暖的想起,呃,原来,念与不念,青春无悔的日子,我们一直都在那里。时光的洪流里我们终将老去,可在我的生命里,猛然间心会突然紧起,即便流年似水,然而那年,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