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烟花

除夕夜,烟火在墨色夜空竞相绽放,将整座城市晕染得如梦似幻。程昱独自坐在昏暗客厅的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许久,最终还是按下发送键,一条“新年快乐”的短信朝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飞去。

消息刚发出,红色的感叹号突兀地闯入眼帘,系统冰冷提示:对方已拒收您的消息。程昱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滑落。他盯着那刺眼的感叹号,愣了好几秒,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轻声呢喃:“也好,这样也好,都一样……”

程昱和许悠的故事,开始于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彼时的他们,青春正好,眼中的彼此是星辰大海。相恋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奋战考试,在小吃街分享美食,憧憬着未来有彼此的每一天。毕业后,两人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挤在逼仄的厨房里为晚餐忙碌,生活虽不宽裕,却处处温馨。

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程昱升职后,频繁的加班让他常常深夜才归,两人相处的时间被工作一点点挤占。每次回家,面对的都是已经睡熟的许悠,和餐桌上早已冷掉的饭菜。起初,程昱心怀愧疚,会在周末买上鲜花、准备大餐弥补,可渐渐地,疲惫让他连话都懒得多说。

与此同时,程昱发现许悠变得越来越神秘。她开始注重打扮,下班后常常晚归,手机不离身,微信提示音总是调成静音。有一次,程昱无意中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浅笑,可当他凑近,许悠却慌乱地关掉手机,眼神中满是慌张与闪躲。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沉闷压抑,争吵也逐渐多了起来,曾经的甜蜜像是被尘封在旧时光里。

除夕夜的拉黑,像一记重锤,将程昱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砸得粉碎。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周身寒冷。窗外烟火依旧,可他的世界却似陷入无尽黑暗。

过完年,程昱试图重新投入工作麻痹自己,可心乱如麻,总是出错。一天,他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看到许悠,她正和一个陌生男人相对而坐。男人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成熟世故。许悠的脸上挂着他许久未曾见过的灿烂笑容,两人交谈甚密,时而低语,时而欢笑。看到这一幕,程昱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心中酸涩与愤怒交织。

他没有勇气当场去质问,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司。午休时,同事小李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程哥,我前几天在商场看到嫂子了,和一个男的逛街,看着关系不一般啊,你可小心点。”程昱的心猛地一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付过去,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几天后,程昱下班回家,发现公寓的门半掩着。他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推开门,屋内一片凌乱,像是被人匆忙翻找过。他大声呼喊着许悠的名字,却无人回应。卧室里,许悠的衣物散落一地,衣柜门大开,而她的首饰盒和一些重要证件都不翼而飞。程昱颤抖着拨打许悠的电话,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绝望与无助笼罩着程昱,他瘫坐在地上,脑海中闪过无数糟糕的念头。他想起曾经的美好誓言,又看着眼前这狼藉的一切,满心悲戚。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想知道真相,凌晨两点,废弃工厂见,别报警,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她。”程昱的手紧紧攥住手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哪怕心中恐惧,他也决定孤身赴约。

废弃工厂,荒草丛生,冷风呼啸着穿过破旧的厂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魅的哭声。程昱小心翼翼地走进工厂,借着月光,看到空旷的场地中央,许悠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神惊恐。

“悠儿!”程昱大喊一声,冲过去想要解开绳子。突然,灯光大亮,那个和许悠在咖啡店见面的男人带着几个打手从暗处走了出来。

“程昱,好久不见。”男人摘下墨镜,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绑着许悠?”程昱怒目而视,将许悠护在身后。

男人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许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只能让她消失。不过,既然你来了,就一起陪葬吧。”原来,这个男人是许悠公司的高层,暗中挪用公款,做假账,许悠无意间发现了证据,便被他盯上。这段时间的种种异样,都是男人派人威胁、跟踪许悠,想让她交出证据,许悠为了保护程昱,选择独自应对,故意制造出轨假象,拉黑他,就是怕男人伤害到程昱。

程昱心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信任许悠,和她一起面对困境。眼看男人步步逼近,程昱急中生智,他假装害怕地往后退,趁男人不注意,猛地将旁边一个破旧的货架推倒,激起一阵尘土。混乱中,他拉着许悠拼命往外跑。

身后打手紧追不舍,好在程昱对工厂周边有些了解,带着许悠七拐八拐,终于甩掉了追兵。两人躲在一个废弃仓库里,喘着粗气。程昱轻轻解开许悠嘴上的布条,看着她满脸泪痕,心疼不已:“对不起,悠儿,是我错怪你了,我应该相信你的。”许悠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等一切平静下来,他们报了警。男人和他的同伙很快落入法网,许悠也拿回了证据,洗清了嫌疑。经历这场生死考验,程昱辞掉了忙碌的工作,和许悠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又是一年除夕夜,烟花盛放,程昱紧紧握着许悠的手,看着窗外,眼中满是幸福:“新年快乐,悠儿,这一次,我们再也不分开。”许悠浅笑嫣然,回握住他的手,回应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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