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爷爷故去已经四年了,在那方坟茔里躺了四年了,苍山翠岭中显得那么孤立无援,朝着人来人往的方向,茕茕而立。
在老家,循例本应称“爷爷”作“公”的,但因小时轻微大舌头就改称了“爷爷”,于是我成了村里唯一把“公”称作“爷爷”的孩子。每到午饭时间,都能听到我在村口高唤田间劳作的爷爷回家吃饭的声音,真实得现在就在耳畔回响。
爷爷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着一双手养活了三个孩子,照看了一群孙辈,平时寡言少语,只知躬耕劳作,佝偻的身子撑起了整个家。他喜欢在茶馆里喝茶,总是误了回家时间被奶奶责骂。农村的生活质朴、恬淡,时至今日我依然很庆幸生在乡野间,长在田埂上,得了很多独有的乐趣和童真。
爷爷养过一箱蜂,逃跑过也捕回过,每年都能吃上几次蜜,有油菜花的,有洋槐的,也有不知名的,刀割下来大快朵颐,家中几个小孩子就笑得比蜜还甜,也就忘了被蜂蛰肿的眼泡和调皮的哭闹。
今日得了一罐蜜,揭开盖子瞬间湿了眼睛,是了,这就是小时爷爷家蜂蜜的味道,真切的如同刚从蜂箱剜下来一般。来北京快十年了,这样的蜜头一次吃,一想着爷爷看不见我娶妻生子,享不下我的福,就止不住涕泪长流,伏案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