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二十不惑与三十而已之间的我,终于回到北京,完成校园与社会的交接。
正好处于25岁的我,已经没有二十岁的幻想与冲动,可始终流连在校园的我,还不曾遭到社会的毒打。我不是一派天真,却还不知世故。而每个人都是一样,早熟晚熟,始终要学会独自迎接风雨。
那粉红色艳丽地丑陋,我却如此着迷
回学校收拾行李的时候,是个清晨。我从出租房走出来,一如往常。可在地铁的出口,从A口望向对面的B口,那是我上班的路线。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只是从一条路的两侧出来,我却好像重新成为孩子,是个只为论文烦恼的孩子。
地铁到学校的路很近,前面有一个女孩子拖着粉色的行李箱,死亡芭比粉的那种,艳丽得不可救药。在这个雨后的清早,格格不入。我看着它一路向前,叮当作响。
北京的七月底,下了一夜雨的七月底,树叶,空气,柏油路,一切都弥漫着水汽,却没有雨滴,我就这样看着前方的粉红色,走在以为没什么记忆的路上,想起老师,朋友,同门,未来······我看着它,终于,在心里感慨“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或许怀着相似的遗憾与迷茫”,那些丑陋也变得如此可爱,因为那是我最后属于天真的记忆,我看着它,希望能再久一些,让校门近在咫尺,却迟迟缓归。
可我还是走到了,进入了陌生的校园,脚步自动左转
只是不愿他年提起,想起“如果”
在百年难遇的疫情面前,时间变得混乱,这世界仿佛分成两半,一半随着时间前行,一半看着时间跳舞。学校通知回去取行李那天,我有一分钟的犹豫,然后任性地放弃了申请周末的可能,任性地请了一整天假。因为那个周六有一个考试,一个已经不抱希望,却不想错过的考试。
在被工作催促的夜晚,才明白在职考研考公的人,真的很厉害!那些挤地铁回来的夜晚,那些无力呼吸的夜晚,还能静下心来做一套题,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的人啊,真的很厉害!而我,被工作掩埋,只顾着向上挣扎,无力手边的纸笔。
可是,我还是选择只睡三个小时,跨越一座城市,在地下铁和地上铁间折腾,去赴一场没有希望的可能!或许是青春的日子过于佛系,总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偷懒,随意地放任错过,在晚熟的日子里,愈发固执地想要选择尝试后的无法企及,而不愿他年提起,想起“如果”和一声叹息。
我不是一派天真,可还不知世事
北上广深,面对来此读书的人,总是笑容和蔼,面对来此工作的人,只会在拥挤的地铁站、在合租的房子、在高楼大厦慢慢几分露出不友好的微笑。笑容慢慢收起,是成年人的世界。
这所忙碌的城市,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工位前的午饭不过一道程序。挣扎,还是离开,是这里每个迷惑的二十几岁最常挂在嘴上的话题。这一个月里,我也常常想起,因为这份工作催促着将我前二十五年的优越感击碎,带着惶恐迷茫适应着这个城市的步伐。
新员工见面会上,领导说“我们是个允许年轻人犯错的公司”。而在某个周五,倚靠在终于不再拥挤的地铁车身上,想起下了火车直奔租房的辗转、疲惫,想起命途多舛的工作,终于明白原来这就是工作。不因年轻人犯错而辞退已经是一种优待,那种温柔的告诫是小孩子的特权,是象牙塔保护起来的天真。
我已经开始懂得在这里生活的成本,知道下班后的精疲力尽,可我仍旧不选择后退。在这里挣扎,我愿意付出时间,让自己在优秀的世界打磨,或许我还是会被生活劝退,但那是我成为更好的自己之后,而不是现在,还惶恐不安的自己。
那个远离家乡的你,又为什么选择这里?
我们素未相识,却都固执地相信质变的到来,相信某一天,这些丑陋与痛苦,都可以成为美好的曾经,相信某一天,我们可以笑着和那个二十几岁的新人打招呼:“我已经铜墙铁壁,可是不曾忘记你!”
生活再忙,总要记得喜欢。比如:记得莫言出了新书,仅以此,送给正在生活和梦想中挣扎的我们,也送给渐渐懂得世故之后,还是不愿放弃天真的你。
“人 类 的 幸 福 ,
是 建 立 在 痛 苦 基 础 上 的,
美 好 的 事 物 之 所 以 美 好,
是 因 为 丑 陋 事 物 的 存 在。”
——莫言 《晚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