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饺子
毕业前夕,大学校园里到处充斥着离别的伤感气息。还好,大勇一直握着我的手,坚定的告诉我:“放心,梨子,我俩一辈子不分开。除非我死了......”
我赶紧捂上他的嘴,虽然这个画面特别矫情做作,但当时又确实发自内心。我和大勇属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精神上我们可以达到共鸣,肉体上也能共赴云端。
毕业前两个月,我们就各自找好了工作,因此,我们真的没有分开的理由和可能。相反,由于踏入社会,反而给了我们一起租房住的借口,俩人的关系更加亲昵和紧密了。
作为新人,工作压力是很大的,一方面要学习各种专业技能,应付职场人际关系,一方面还得日复一日的做着手头上枯燥无味,毫无技术含量的繁琐工作。
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职场菜鸟脱变为白骨精的必经阶段,于是更加卖力认真的学习和工作。
一如往常的加班,关上电脑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部门经理刚好也加班结束,便顺带捎我回去。
不得不说,狭小的密闭空间真的会让人产生不适感,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感觉到经理的胳膊肘不断向我靠近,他嘴上还不断以过来人的姿态指点我:“梨子,这职场不比学校呐,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光是努力是不行的,得用对地方,方可事半功倍对不?”
我心里的那根玄绷的紧紧的,手指冰凉,想不到职场性骚扰这么快就降临到我头上,这样的招我实在不会接。直白的拒绝,怕今后工作上被报复 ;可是不拒绝,万一他误会了得寸进尺怎么办?
惊恐不安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楼下,我长吁一口气准备开车门,谁知经理竟一把捏住了我的手:“梨子,你是一个人住么?我想上去借个厕所。”
我慌乱对抽回手,语无伦次的表示我有男友。忽然间,车门就被打开了,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看着经理有些僵硬的脸,我知道大勇在车外。
大勇一把将我拉出车门,搂进怀里,一边刻意的微笑道:“领导你好!谢谢你送梨子回来,费心了,是我这个男友失职,以后会天天接她下班,不让你操心了。天晚了,您也赶紧回去吧,一路小心。”
看着经理的车绝尘而去,我堵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把吊住大勇的脖子亲了一下:“幸好你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大勇一脸严肃的指责我:“你这个傻妞,都是上了社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单纯,以后跟公司的男人要保持距离。”
我不屑的皱一下鼻子:“公司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咯,难不成不跟男人打交道啊?再说,我跟经理除了工作从来都是没有交集的。”
大勇举着手捏我的鼻子:“看样子,得赶紧娶了你,嗯,不行,明天跟我去先买个戒指戴上,让人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第二天,我加班结束,出了公司,大勇就站在楼下抽烟等我,一见到我,就从口袋掏出个盒子,把里面的戒指迅速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精准的知道我的指圈号,但是星光下的碎钻那么灵动闪烁,把我的眼睛都闪出了泪光。我认定,这个如此紧张我的男人就是我一生的伴侣了。
两年的时光,就在我们为了彼此共同未来打拼中,匆匆而过。父母都是小城市的,认为我们也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一张纸而已,我并不在乎,经过两年的磨合,虽然冲淡了激情与冲动,但是积累了踏实与心安。
大勇盘算了一下,我们共同的存款加上父母的赞助,也是可以付个首付,在本市买套二居室了。恰逢大勇公司年度体检,我便顺道和他一起去做个婚检。
大概一周后,大勇开始变的性情不定,每天在家里找机会发脾气,有时候凌晨两三点才回来,中途打电话给他都是关机。再傻的女人也能感觉到异常,我心里有了无数种猜想。但想到这两年里,点点滴滴,他对我的关怀宠爱,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不是体检出了问题?
恶俗的言情剧情不断在脑子里上演,大勇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虽然我不希望这成为事实,但却成了他怠慢我的唯一借口。
事情的真相是在酒店门口揭开的。那天中午,在客户单位吃了中饭,我鬼使神差地想着步行回公司。结果看见了一个穿了紫色连衣短裙的女人挽着大勇从一家快捷酒店出来。我使劲揉眼睛,就怕眼花看错人,但现实就是回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的大勇出轨了,有了别的女人。
我没有直接上前让大家难堪,不是大度,而是懦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司的,一个下午都晕乎乎,做不了任何事,心里堵得慌。
终于,我忍不住发了个短信:大勇,今晚别出去了,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瘫在沙发上,听见钥匙的转动声,竟然莫名紧张。明明应该愤怒,可是心里却恨不起来,只有悲伤一阵阵的袭来。
大勇憔悴了许多,我心里冷笑,在那个女人身上卖力过头吧。他口气很平淡:“谈什么?”我刚开口就凝噎了:“你怎么可以背着我跟其他女人乱搞?”
沉默,一阵让人揪心的沉默,终于我听到最不想听见的三个字:分手吧!
“因为那个紫衣女人?”我哆嗦着发问,虽然知道答案只会让我更加难堪。
“不是,她只是刚认识两天的网友。”大勇口气平静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这种不要脸的话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口。
又是一阵沉默,凝重!压抑!
大勇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中,我听见他很微弱的声音:“梨子......我不能生育,医生说机会几乎为零。”
我看见烟雾消散,听见了心里的欢呼:“他是爱我的。”这一刻,只要确定他是爱我的,我可以忽略任何其他的事,即使以后不能有孩子,我也不在意,毕竟孩子离我还很遥远,两人过一世没什么不好的,只要有爱在。
于是我跟小兔子似的蹭过去,挤进他怀中,像极了一个宠物在讨主人欢心:“我不在乎,你别不要我,你发过誓一辈子跟我不分开的,现在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抛弃我。”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头上,我抬眼看见大勇的眼泪流个不停,他颤抖着,几乎是吼叫的说:“你别天真的,不是你介意不介意的问题,现在是我介意,我不想一辈子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更不想以后你抱怨我,我没有信心给你幸福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罢,他推开我,迅速而决绝的收拾行李,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大门,头也不回......
我用了又一个三年,才走出这段感情,因为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却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而放弃在一起。
多年以后,我结婚生子,得知他也结婚生子了。我相信当年他不是存心骗我,只是在他心里,我可以同享福,却不能共同承受挫折吧。突然想起《时间煮雨》里一句歌词:“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