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对面,女子面无表情的冲着程至琛说道。
“…老婆,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桌底下,拿着礼物盒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没有开玩笑,程至琛,我们离婚吧。”女人一脸决绝。
“老婆,今天我们结婚五周年,你不是这么幽默吧?我给你买了项链,你看下合不合心意…”程至琛站起身,拿出那礼物盒打开,露出一条钻石项链。
“我不要,我要离婚。”女人倒退一步,很是抗拒他的靠近。
“…Why?我…我…我哪里做错了吗?”程至琛一脸不敢相信,前一秒他是多开心的去选礼物,这一秒就有多么的不敢相信。
“我在外面有人了,一年多了,你没发现,我不带婚戒很久了吗?”女人亮出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你…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程至琛低声怒吼。
“…我也本以为,你会对我们的婚姻负责的,你知不知道,每当你不回家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空虚落寞?可能我们当初在一起根本就是错的,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其实你更爱你的工作,其实…”
“不是的!我…”
“不用解释了,一切都太晚了,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怀…怀孕?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小孩子吗?不是说想和我丁克的吗?”那犹如一盆冷水,把他从头浇到了脚底。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不喜欢,不过我现在喜欢了,今天出来就是为了和你说开,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放在你的书房里了,或许你一个月,一个星期或者是三天后回家,就能看到了。”女人说完,抓起旁边放着的包包起身,跨大步的往外走。
“老婆…”程至琛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女人的背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他已经试图挽回了,她还是走了。
“滴滴,滴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程医生,你现在在哪里?这边需要你马上回来…”
“好,十五分钟到。”程至琛抓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
同仁医院——
“什么情况?”程至琛一到医院便换下了便服,套上白大褂往急诊室去。
“怀疑服用过量药物…”女护士有条有序的帮躺着的病人戴上氧气。
“血压150,90,脉搏105…”
“吸过口腔里的异物了没有?”程至琛一边说,一边戴上手套。
“已经吸掉了…”
“小姐?小姐…听不听得到我说话?”程至琛伸手,轻轻的拍打那女子的脸。
“氧饱和是多少?”程至琛看着女子要睁开却睁不开的双眼,问道。
“97…”
“格拉斯高昏指数10,去问一下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我去问…”女护士脱下手套,拉开隔离带跑了出去。
程至琛拿起皮条绑在了那女人的左手腕上。
“程医生,家属说是醉酒后服用了大半瓶的安眠药…”护士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冲着程至琛说道。
“给她注射解镇定药三毫克…”
刚一说完,一旁的护士便开始忙活着给女人注射药,女人渐渐转醒。
“小姐,小姐,醒醒,你叫什么名字?记不记得自己吃过几颗安眠药?”程至琛伏身,冲着女人问道。
“我叫…杜万灵…不记得了…”女人说着,闭上了眼。
“好,杜万灵,我们现在帮你洗胃…”
“不要救我…不要救我…”女人想动的,却怎么也动不了…
程至琛拿开氧气罩,而女人却死死的闭着嘴。
“阿璇,撬开她的嘴巴…”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细管,冲着一旁的护士喊道。
护士一听,上前去撬开女人的嘴…
“…不…不要…不要救我…不要救我…”女人抗拒着,挣扎着…
“你现在尽量将这管子吞进去…放轻松…放轻松…入300水…”一旁护士拿着水,轻轻的倒在管子外头的容器上。
程至琛拿起大支的注射器,轻轻的往上抽,浑浊物便从胃里被抽了起来。
“放松点,放松…很快的…”程至琛轻声安慰着不愿配合的女人。
“给我两包活性炭…”接过活性炭和管子连接,注射到了女人的胃里,之后再轻轻的拉出管子。
因为女人不愿配合,导致抢救时间延长了些许。
“送她去观察病房吧。”程至琛拿着管子,冲着一旁护士说道。
“好。”护士收到,便跑去拉开隔离带,一众人推着那女人出去。
“哎~又是一单为情自杀的惨案。”顾荀走进来,拍了拍程至琛的肩膀。
“你又知道?”程至琛挑眉,打趣的说道。
“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又喝酒又吃药的,不是为情难道是为你啊?”
“十七八岁?还真是看不出。”那女人化了浓妆,看着很成熟。
“你看人家哪了?这都看不出?”顾荀摇了摇头。
“或许你不适合做医生,你可以改行做名侦探。”程至琛脱掉手套,解开口罩。
“是吗?我有这潜质吗?”顾荀一听仰着嘴角问。
“嗯,挺有的。不过不是名侦探柯南。”
“那…福尔摩斯啊,夏洛克之类的,我也是勉为其难的。”
“是名侦探柯基啊!还福尔摩斯夏洛克,做条狗挺适合的。”程至琛笑着说。
“哇,你那张嘴用不用那么恶毒?说话那么冲,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跟你老婆烛光晚餐被黎主任call回来的后遗症是不是?”顾荀一脸八卦。
“…吃完饭了吗?一起下去吃吧,我请。”程至琛洗了洗手,抬腿往外走。
02“叉烧饭怎么样?”两人到了食堂,程至琛开口问。
“不是吧,我刚刚做了一个七小时的脑肿瘤手术,一做完就跑下来找你了,你就这样子对我?一盒叉烧饭就想打发我?”顾荀拉下脸,抱怨的开口。
“病人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程至琛开口问道。
“嗯…技术要是差点,可能会全身瘫痪,没办法,谁让咱出了名的技术好呢。”顾荀洋洋得意。
“瞧把你嘚瑟的。”程至琛摇了摇头。
“你别只关心那个病人好不好?关心关心我好不好?”顾荀一听,不满的开口。
“OK,那你想怎样?”程至琛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开口。
“来盘青菜,来点烧鸭烧鹅行不行?”
“好,我买餐,你排队。”程至琛说着抬腿,往收银台去。
“我靠,那么长的队…”顾荀转头,便看到一群饿死鬼一样的医护人员排成长龙的等饭。
等顾荀领着饭过来时,便看到程至琛呆呆的坐在那里出身。
“喂?阿琛?阿琛?”喊了两句都没能把他拉回来,顾荀伸手推了推他。
“嗯?怎么?”程至琛回过神,扯了扯嘴角问。
“怎么?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了?有精无神可是很危险的。”顾荀把饭菜推到他面前。
“…没有啊。”程至琛拿起勺子抓了一勺饭送嘴里。
“真的没有?是不是黎主任call你打扰你跟老婆吃饭不高兴了?”顾荀坐下,开始吃饭。
“不是。”程至琛摇了摇头。
“话说你这一call就赶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敬业了?女人啊,是需要多花时间陪她,关心她的,哪有人像你一样?关心病人比自己老婆还关心,那么疏忽,迟早出事!
还有那个黎主任,明知道你今天请了假,还打电话给你是什么意思?”顾荀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替他抱不平。
“看来是我不懂女人,可能真的错了吧…没办法,谁让我是高级医师呢。”他只不过做他自己应该做的,因为这样子而丢掉了婚姻,他也很无奈。
“卧槽!整个急诊室二十多个高级医师,他谁不叫,偏偏叫你?要我说就是你他妈的人太好,谁都捏软柿子啦!”
“哦…”程至琛笑了笑,顾荀居然比他还激动。
“然后怎么样?嫂子生气了吗?毕竟是五周年纪念日啊!这样子放她鸽子…”
“她跟我提离婚了。”程至琛放下勺子,看着他说道。
“咳咳…咳咳咳…离…离婚?”顾荀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嗯。”程至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为什么?”在他眼里,程至琛简直无可挑剔了好吗?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居然敢…不难想象,昨天还喜滋滋问他应该买什么跟老婆庆祝结婚纪念日,而今天却来了这么一个消息,程至琛此刻多么的痛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可能真的是我不懂女人吧…”
“你不努力挽回一下啊?你是木头吗?”
“迟了,她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她也坦白跟我说,已经有一年多了,一直找不到跟我说的机会…”
“sorry。”顾荀羞愧的低下头,是他不懂乱说话了。
“说什么sorry?又不是你的错。今晚我不想一个人,陪我喝酒?”或许醉一场起来,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OK。我打电话推了子允,他说想看电影。”顾荀说着,掏出手机。
“你有约?要不算了…”
“电影随时都可以看的,男朋友在找,好朋友只有一个。”说着,已经起身去打电话了。
“…”顾荀是个gay,程至琛一直都知道,虽然他一直不能理解顾荀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不过他从来都没问。
“所以打算去哪喝?旁边的清吧喝?”坐回去,吃着饭。
“随便,有酒就行。对了,帮我谢谢你的律师男朋友,那官司全靠他帮忙来着,下次有机会出来坐坐,好当面跟他道谢。”
“…嗯,有机会的。”顾荀愣了愣,轻轻扯了扯嘴角。
两人吃完饭,就去了清吧。清吧里,正好放着一首恨衬程至琛此刻心情的歌。
别离没有对错要走也解释不多
现代说永远已经很傻
随着那一宵去火花已消逝
不可能付出一生那么多
情尽时就要放过
我怎会想穿心窝
若是厌弃了再不蹉跎
如共你分开应有机会再次一个
不能付出一生空虚过…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以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放我走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
离别时笑笑明晨剩我一个
潇洒里也会记忆当初
就像在开解程至琛一般,那烈酒直灌喉咙。
“别喝得那么急,伤身…”顾荀说着要去抢他的酒瓶。
“就放纵我一次吧…”程至琛转头看向他时,泪眼朦胧着。好累啊…好累…
“…慢慢喝,没人跟你抢…”顾荀心里一揪,放开了那酒瓶。
“为什么…为什么…”不知喝了多久,程至琛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那情绪无法控制的开始爆裂。
“何必为了个女人那么伤身…你什么都好,会遇到更好的…”就像歌词一样,理应放低她,让她有个好的回忆。
“到底输在哪里?我改…我改行不行…琅啊…琅啊…”当初是多么的奋不顾身的在一起,难道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你没有输,你会遇到更好的。”顾荀咬了咬牙,是那女人的错,不是你。
“是我不懂女人…是我不懂得关心你,是我该死,是我把事业看得太重…”程至琛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懊恼。
“别这样,咱不喝了,我送你回去…”顾荀拿下他手里的酒瓶,放到桌子上。
“不要啊…我要喝,我要喝…琅啊…杜琅…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狠心…”被伏起身,他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走吧…”顾荀咬着牙扶他起来,抓起他的外套往外走。
“不是跟你老婆去烛光晚餐了吗?”顾荀冲着他的背影发出好奇。
“下去再说。”程至琛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03
“杜琅…杜琅…”跌跌撞撞,他可真的是希望自己能躺下去,别再醒。
“走吧…”那个女人,会后悔吗?顾荀想,或许多年以后,那个女人一定回后悔的。
顾荀没有把他带回他家,而是带回了自己家,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想的,他想,或许程至琛此刻需要人陪着呢?
“阿琅…阿琅…”程至琛被放平,那温度要离开的时候,他赶忙倾身去抱住。
“…琛啊…是我,不是杜琅…”顾荀整个人僵住身子,深呼吸了一下,伸手去掰开他的手。
“不…不要走啊…不要…”整个人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阿琛…是我…不是杜琅…”顾荀咬咬牙,扯了扯嘴角去扯他的双手。
“琅啊…”程至琛伸出脑袋,吻上那人的嘴。
“…”顾荀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任由他在自己的嘴上又啃,又允。他只不过是呆愣了一下而已,竟已被程至琛翻个身压在了身下。
“…不要这样子对我…你知道我压在心里当自己没事的时候有多累吗?真的好累好累啊…”程至琛对着那人的嘴,温柔的,轻柔的吻上。
“琛啊…是我…顾荀…不…不是杜琅…”他完全可以…可以推开他的…顾荀抬头看着程至琛,是啊,他喜欢程至琛,什么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忘了…
他本以为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可以了,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幸福…可他现在不幸福啊…他能做什么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琅…琅…”程至琛亲上身下人的嘴,嘴里还不时的喊着。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如果这可以让你快乐,那我给你。
双手攀上他的后背,轻轻的回应他。
程至琛深入他身体的那一刻,他真的很疼很疼…很想很想去抓他的后背,那一刻,眼泪都下来了,他只能粗喘着,逼着自己双手摊开死死的抓着被单,咬着牙承受着这个男人的粗鲁。
翌日——
“啊嘶…”程至琛睁开眼,坐起身便感觉脑袋晕晕的。
“醒了?”顾荀刚打开房门,便见程至琛坐起身了,提着早餐走到他面前。
“…这里…是你家?”程至琛看了看周围,问道。
“嗯,我家。起来了就去洗漱吧,卫生间有新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就出来吃早饭吧。”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昨晚…我们…是我们?”他断片了,他昨晚明明和杜琅做那什么来着…他掀开被子,却见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下身也没有半点异常…
“我们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啊。”顾荀轻笑。
“不对…明明有什么的…”他不常喝酒,可以说为了保持头脑清醒,根本就不喝,这猛的一喝,全断片了。难道昨晚…他做春梦了?
“没有啊!昨晚你喝多了,睡了你忘了?”
“不对不对…有的…”不然,那盘旋在脑子上的轻喘是什么?明明有什么的,那是什么…他…他该不会在顾荀面前做春梦了吧?
“没有啊,难道你难道希望和我发生什么?”顾荀笑了笑,走到他面前。
“…那你脖子上那是什么?…”本来想问昨晚自己有没有失态,却见顾荀满脖子淤青…
“昨晚烂醉如泥,我看离我家近就送你到我这了然后我就去找子允了啊,放他鸽子不得赔罪啊!然后…如你所见。”顾荀说着,转身去衣柜找衣服,下身传来刺辣辣的疼,一转身他便皱起了眉头。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出现幻觉了…不过…真要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们家秦子允倒是挺厉害的?瞧你这两条腿,都并不到一起去了…”程至琛下了床,本以为身子会很重,却没想到异常的轻松。
“呵…也许吧…”顾荀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睡一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我去刷牙洗脸…”说着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程至琛一进卫生间,顾荀便忍不住的用手捂住肚子,撑着腰往床去,他今天有两个开颅手术的,他这情况怕是不行…
“去医院吗?你送我?”程至琛洗漱完走了出来,转头冲着顾荀问道。
“你开车吧,我想休息多一会…”顾荀说着站起身,去拿车钥匙递给他。
“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这样子不爱惜身子,套有带吧?最近你也知道的啦,一千个就有十个得艾滋…”
“别说了,走吧。”顾荀说着,便伸手推他出门。
“又嫌弃我…”程至琛摇了摇头,往前走。
“滴滴,滴滴…”坐电梯时,程至琛手机便响了。
“喂?”程至琛滑动接听。
“程医生,你什么时候到医院?城南发生交通事故,十人重伤,伤患还有十五分钟到医院…”
“十五分钟?那你先叫张医生黄医生他们先过去,我尽快赶过去…”电梯一到,程至琛便跨大步的往外走。
“怎么?发生什么事?”顾荀小跑着追上他,问道。
“城南发生交通事故,伤患十五分钟到医院,你家离医院远不远?”程至琛握着手机问道。
“看来我们走不了城南了,坐地铁快,走吧。”说着就往前走。
医院——
“什么情况?”程至琛火急火燎的赶到,换上衣服戴上口罩套上手套,拉开隔离带,走了进去。
“头部被撞,昏迷状态,血压140…”
“医…医生啊…”那护士还没说完,躺在担架上的女孩突然就有了意识。
“程医生。她有话要说…”护士摘掉了她的氧气罩。
“你想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程至琛伏身去听。
“医生啊…别…别救我了…我有血癌…晚期…一直没找到骨髓移植…药已经对我失去作用了…救活了也是死的…去救…去救更有需要的人吧…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只求…安乐死…别…别再让我痛苦了…求你…给我安乐死…”女孩支支吾吾的,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
“…我还能为你做什么?”程至琛看着那泛着泪光失了神的大眼,便知她不是在说笑。
“求你…安乐死…”那豆大的泪水滑落,她知道,纵使抢救…她也过不了今晚了。
“医生?我去让家属签名?”护士对程至琛问道。
“…你去吧…”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那么他想,他应该尊重她的。
“谢谢医生…”那女孩笑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勉强的扯出了笑。
04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女孩的呼吸渐渐微弱,直到电脑里传来滴——的一声。
“死亡时间,xxxx年,xx月,xx日,下午xx时,xx分…”
她是那么的美丽,稚嫩的小脸上是对命运的不得不屈服,上天就是可以那么的残忍。
一场醉驾,三人抢救无效,六人重伤,一人安乐死。
他今天,又宣布了四人死亡的信息。
世事总无常。
刚刚坐下身透一下气,疲惫感便袭来。
“你还淡定的在这里?”顾荀走进休息室,便见他闭着双眼在那里休息。
“嗯?忙完了,不得休息一下吗?是人啊,不是神。”程至琛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还不知道?”顾荀想,要是按照程至琛那伟人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的。
“嗯?什么事?”还有他需要知道的事吗?他好累,只想休息二十分钟…
“昨天你收下的那个喝酒吃安眠药的女生,现在在天台闹自杀啊…”
“你说什么?”程至琛腾的站起身,转头看向他。
“门口那么热闹你没发现?”为了救人,出动了各种人力了。
“…”程至琛撒腿就往外跑。
“就知道…”他还知道,程至琛一定没坐电梯,而是跑着上了二十楼天台。
“呼…呼…”“哒哒哒…”他此刻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
“哎,又让我猜中了…”顾荀摇了摇头,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
“你们别阻止我!你们叫阿皓来!不然…不然我真的跳下去的!你们快去叫他来啊!”女子站在围墙上,往后一点点,就是万丈深渊。
“…什…什么情况?”程至琛跑上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一直嚷嚷着要见那个阿皓,可我们查过了,那个阿皓去了日本,根本赶不回来,已经联系心理专家了,马上会到。”警察对着程至琛说道。
“…不如…不如让我试着跟她谈谈?我学过心理学的。”程至琛咽了咽口水,终于是缓解了自己的呼吸。
“你?好吧,不过请不要靠得太近,会容易出事的。”警察让了让位置,示意程至琛越过黄线。
“程医生加油!”一旁看热闹的医生护士,突然有人伸手冲着他说道。
程至琛越过黄线,慢慢的走向那个女孩…
“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会跳的!”杜万灵慢悠悠的站起身。
“不要,万灵,你记不记得我?我是救了你的医生啊。我叫程至琛…”
“我记得你。就是你个衰人,叫你不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万灵…万灵万灵,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我们聊聊啊?嗯?不如…你跟我说说阿皓啊…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好看吗?会…会打篮球吗?”程至琛现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
“阿皓啊…阿…阿皓…阿皓不喜欢打篮球的。他…他喜欢看书…他可好看了…哼…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抛弃我,玩了我又不要我?”杜万灵转了转自己的眼珠,想了想,傻傻的回答,可随即便换了脸,一脸阴狠…
“他抛弃你了吗?他真没眼光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他怎么舍得?其实我也刚刚被抛弃了,我跟你一样,不过我比你惨多了。我听了你说的,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蹲下来啊,不要站着,太危险了…”程至琛伸手,示意她蹲下。
“你也被抛弃了吗?”杜万灵低头,看向他。
“嗯,就…昨天…就昨天救你的时候,昨天我跟我老婆结婚五周年纪念…她跟我说,她在外面有了男人,而且已经有很久了,就连孩子都有了…”
“好惨…”女孩一听,拉下了脸。
“不是最惨的,你蹲下来,我说给你听啊…”一直用手势希望她能蹲下身子。
“…那…那你说…”杜万灵慢慢的蹲下身子,坐在了护栏上。
“我22岁大学毕业就进了…医院做…实习生,那时候每天上十几个钟头的班,每天都要值夜班,又累,又辛苦,压力又大,
而且不管你做得多好,别人都会说你是错的,挨了两年,终于转正了,却被医院乱安排四处跑,又过了两年,那一年遇上了我太太…
和我太太在一起五年,整整五年…我以为我是挨出头,从普通医生到高级医师,整整花了五年的时间,
我自认为可以给她一个很好很好的环境了,可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了,满心欢喜的给她买了项链,想要弥补五年里
自己因为工作而疏忽于关心她,可她却告诉我,她要跟我离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还有了那人的孩子,她一离开我,就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夏威夷…
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难不成…难不成我要因为她的抛弃,而抛弃自己吗?
不应该的,
你还很年轻啊,十八岁,花样年华,大把的机会,你不能不知道生命的珍贵啊,一生中,总会遇上…
遇上一两个不合心意的人,不合心意的事,难不成就为了这种事而愚蠢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早上,早上城南发生了交通事故。送进来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从十岁开始就检查出了患了血癌…
但她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可以移植的骨髓,曾找到匹配的骨髓,那人临时居然说不捐了,可那女孩依旧乐观的,积极的去寻找希望…
直到了药物对她失去作用,找到骨髓也无法移植的地步,她选择了安乐死,她说不愿再受到这样子的痛苦,那对命运妥协的无奈…
你知道我每天在宣布一个人死亡的时候,是多么的挣扎吗?多希望在多做一次心外压的时候,那人突然有了心跳?
一个健康的生命…有多么可贵吗?你那么漂亮,手脚健全,又身体健康,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生命里的过客
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你有亲人啊,有朋友,有那么多那么多在乎你的人,何必为了那种人浪费自己有限的生命?
听我说,你下来好不好?人生在难,也要笑活下去的。”程至琛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呜呜…”杜万灵动容了,犹豫了一下,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扑到了程至琛怀里哭泣了起来。
“好女孩…”程至琛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