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傍晚

题记:生活, 苦乐皆有, 离合尽在。所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才成为一种理想。

悄无声息的就踩在了十月的尾巴尖上,杨树摇着所剩不多的叶子哗哗作响,傍晚的风明目张胆的露出寒意,手从早上凉到晚上,尽管早早地就穿上了毛衣。田里渐渐变得干净,深灰色的土壤慢慢现出原形,再过一周,泥土可能比时间还早入冬,快要溢出来的冷和安静。

家里秋收好像告一段落了,院子里的稻子已经晒得七八成干,在太阳下山之前和老爸把一部分稻子装进口袋,放入粮仓。我问他,那一点点地能收多少水稻,他说两千多斤吧!我大概算了一下,把所有稻子卖出去,还不够一个月工资……我说这地种得还有什么意思,每季都忙得累死累活的。他说,农村人不种地还是农村人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人,虽然都还住在乡下,但没有一个选择这两个字作为自己的职业,似乎我们都在逃离土地,尽管和它挨得那么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农村的土地越来越少,投入和产出也越来越不协调,逃离开始变得那么理直气壮。

村头叔叔家有人在打扑克牌:掼蛋。几个人为了该出什么牌争了起来,声音大得就像吵架。当然,并非吵架,只是为了那一局谁先赢占个声音上的优势。在乡下,似乎没有什么消磨时间的方式能比打牌来得更容易。无意中看到对门的邻居也在,抽着烟,看着手里的牌,并没有注意到我。

这个邻居和我同龄,小学初中都是同学。就我还自己个儿过得傻里傻气的,别人已经孩子上幼儿园。想起来上周末的时候,都快九点了,他给我发微信,问我能不能帮个忙,说孩子学校要求画一副海底世界,但是他实在不会画,看我能不能帮忙画一下。

可能时间过去太久,他忘记了我根本不擅长画画这事了!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三种人:数学好,画画好,体育好。这些都是提起来就让我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因为不会啊!但是我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因为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吧!孩子的奶奶前年生了病,孩子妈妈年初就去了外地,这一年就快到尾巴了,也不曾见回来一次。而他,早上六点钟就要去上班……记得我夏天刚搬回家住的时候,下班回来常常看到那六岁的孩子在我们家门口逗小狗玩,要不就一个人在大铁门后面自己玩玩具,我就会叫他赶紧回家,外面都是蚊子。孩子并不常搭理我,偶尔和我对话几句,也是爸爸还没回来…要不,爷爷还没回来……

我在百度上搜了一幅海底世界,照猫画虎的描了一个多小时,把那幅我爸看了都笑起来的画给了他。他不停感谢弄得我一脸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那时候我满心后悔以前怎么没好好学学画画,也不至于想帮别人的时候却显得能力那么勉强。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一手拿着牌,一手抖落手上的烟灰,催促上家赶紧出牌。那孩子和他堂弟家的孩子,在门口路上一边跑着,一边叫着,路上时不时经过的车,摁响的喇叭,也没能阻止孩子们在暮色里狂奔……

夕阳已不见踪影,天空一片暗红,月亮也渐渐爬上来,风依旧在吹,寒意来袭。我在夜色里愣了愣神。

谁知,明天会出一轮怎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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