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开着车在马路上挪动,这条纵贯南北的大动脉,堵的一个瓷实,车头接着车尾,红绿灯一闪闪从绿灯变成了红灯,一连等了五六个灯了,郑乾还没过去一个路口,摩托车电瓶车却蛟龙入海一样,左右腾挪着远远地变成了小点,消失在路口了。
节后的第一天,有些阴霾,空气里都是潮乎乎的水汽,太阳躲在云层里不敢出来,这十多天都不曾见过太阳。一个干燥多风的北方小城市,忽然变成婉约的江南水乡,一掐都能掐出水来。阳台晾晒的衣服也遭了殃,量了三天一模依然是潮乎乎的一片,粘着水汽,而且还有些发霉的臭味。郑乾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潮湿天气,才从号称魔都的上海回到了这个北方小城,他喜欢干干爽爽的,热是干热,冷也是干冷,别带着水汽,他本来就多水,遇到水就和遇到了敌人一样,可得难受的够呛。所以,一看到南方回南天,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天顶滴下来,还有沿着墙面串成了线,他就赶紧关掉,然后心头一皱,啧啧都抱着身子,摸索着胳膊,好像那水珠是挂在他身上一样。
这天气是反常的,他的心情也一般,他只能深呼吸,心里默念着调整着自己脆弱的心绪,心情就像一根细细的线一样,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得掌握好尺度,更像他平时炒菜一样,也得把握好火候,中庸之道,虽然他对老祖宗的文化有时候嗤之以鼻,而且她自诩自己也是一个粗人,书本没读过几本,五大三粗的,但是这个度,他总是啧啧第点头,老祖宗的东西也是有经典的。他拿捏自己的心绪就像鲁智深绣花一样,有些笨拙,也有些突兀,副驾上的老婆早就把脚丫子插在仪表盘上,扭头抱着手机,儿子则直接躺在后排座椅上,抬头看着乌云滚滚地流动。
天气有点闷,像炖一锅肉汤,到处都是黏糊糊的,他扭开了空调,让出风口只冲着自己的脸盘子,压缩机冲出了一股呛人的冷气,他不仅一个激灵,红灯变成绿灯,前面的一辆丰田一绝屁股,急急地往前一共,又决绝屁股刹住了。郑乾也跟着一个油门,发动机轰一声闷响,又是一个急刹,差点把他儿子从后排椅子上闲暇来,他也一个点头,他老婆嘴里念叨两句,依旧稳稳地扶着手机,他瞥了一眼,本来想等着一阵暴风骤雨,却什么也没有。
路依旧是路,只是比平时堵了一些,但是总有一些异样,郑乾品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