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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包有些沉,于是背到肩上,重量刚好。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之是失控了,他的头,在我的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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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字,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一个小时,脑袋里比屋外打印机上的空白A4纸还干净。很多时候我都感觉,恐怕我再也写不出那些可以让自己感动的东西了。
二十天前买的十一箱猕猴桃还是硬硬的,十天前跟老妈就原则上的态度问题吵了一架,到现在谁都不理谁。五天前去吃饭崩坏了牙,前天看了牙医,年后要去做烤瓷,我发现我的生活真的很烦。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一个声音很吸引我的姑娘。
看到一个人第一时间想的是拥抱不是上床,大概就是真心喜欢了,而我看着照片中女孩伶俐的脸,特别想亲一口。
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写不出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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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写出一个用第一人称来描写的变态,在故事的开头是一个正常的人,随着事态发展慢慢变成扭曲人格的故事,而且在结尾的时候我希望他背着他所杀的人的人头去向远方。
夕阳西下鸟儿回家,长得很帅的一个人背着英伦学院风的帆布双肩背,余辉照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深邃的眼神望向远方,面带微笑,心中与自己背上的人头默默的交流着。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画面感强烈的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却开始犯难,究竟怎样让他发生转变,杀人应该怎样才算痛快,对!痛快,要让主角成长,而在他最终挥刀或者说挥动斧子的时候,杀人的感觉应该让读者觉得很痛快,这么说还是斧子合适。
我觉得自己现在有了一些思路了,呃,要不用电锯?不不不,还是斧子,电锯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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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最终的杀人工具后,灵感开始涌入我的脑海,我想到了很久以前在百安居看到的装修斧,有一个小皮套,套在斧头上,看上去很帅。不过什么样的装修会用上斧子呢?难道是用来杀掉装修工么?呃,应该是装修工杀掉挑剔的业主吧。哈哈哈哈哈,我笑了出来。就让主角跑到百安居买斧子吧,嗯,其实宜家也可以。
然后就是动机了,主角应该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最终杀掉一个人?
我继续坐在电脑前思索,而这时电话响了。
电话是我最好的一个朋友打来了,问我下午有没有时间,他正好过来办一些事,完事后来找我吃个饭。
挂掉电话我继续思索我的故事,然而我发现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下午出去吃饭的想法,而之前刚刚涌起的一点思路瞬间跑的无影无踪。有些苦恼的低头却看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那是那天跟我妈吵完架之后留下的,老妈走后我一拳把门打了一个洞,啊,我真白痴。
挠了挠头,我拿起桌上的指甲刀开始剪指甲。
4
昨天去车店聚餐,打开一次性筷子的时候一根木刺狠狠的扎进了左手食指里,现在依然隐隐作痛,我怀疑是不是仍然有一段小木刺扎在了肉中没有被揪出来。
办公室外面员工们在聊着天,毕竟是中午,然而我觉得很吵,让我没有办法专心写故事,关上门带上静音耳塞,却没有了继续写故事的心情,感叹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噗。
提到车店想起自己的两辆自行车。骑得最远的一次是二百四十八公里,从北京市里出发绕了密云水库一圈。
我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过年放假,好好地骑一次远游。骑行爱好者一般会有很多活动,我不太爱参加活动的,但是如果自己一个人的话,骑行路线却又不认路。
车店里有两个姑娘喜欢我而我嫌弃她们长得胖。过两天骑车远游去爬山还是去海边呢。
我觉得自己的思路应该赶快回到故事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写故事,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骑车。人的注意力是很容易分散的,我记得看过一句话说男人每七秒钟就会想一次性,扯淡,那男人还干不干其他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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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两个朋友在网吧呆了一下午,出来后脑袋昏沉沉的心情很不爽,我不会承认这是因为玩游戏输了他俩导致的。
工作上的烦心事很多,周围愚蠢的的人也有很多,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变态,希望到街上…有些理解莫名其妙的枪击案的动机。
晚上的时候一个朋友发来消息向我诉说着自己和父亲的矛盾,老杂毛怎么不去死,这是她发的QQ状态。然后我告诉她说有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因为原则上的什么鬼导致出来的激化,其实只是长辈们自己也没有长大,对于下一代的教育方法沟通关系不重视不在意从而引发出对子女的各种忽略,然后突然间发现我的孩子怎么这样了于是粗暴管理,于是打起来喽。打起来喽。
就是爱起哄,看热闹毕竟是中华民众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亲子关系大部分是因为白痴,可能长辈们要承担多一些的白痴,毕竟经历过小孩的他们不该想当然要求没有经历过大人的孩子。但是无论再怎么样也不该叫自己的父亲是老杂毛,毕竟这样自己会变成小杂毛。我耐心的跟她解释着,然后她就不理我了。
后来玩手机的时候想,我又是处于什么境地对别人进行劝慰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凡人的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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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朋友又来了。我正好赶上,于是问他,你觉得一个人怎样才能变成变态?朋友看着我表示没明白,我说我在写一个故事,想用第一人称写一个正常人慢慢扭曲成变态的故事,但现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朋友抬起刷朋友圈的脑袋,问我,你说的那个串吧在哪?
头一天我表示自己有张聚点串吧的五折劵,他居然记得。
请他撸串的时候我又问了一次,他低头没理我,估计着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我吃着烤面包片,觉得真硬。在烤小腰上来的时候我问他节前要不要出去玩一圈,他推荐平遥,我觉得没劲,问他黄山怎么样,他说黄山下面有个宏村特别好他很想去,我说好啊,然后可以去趟淮南。
他问我为什么去淮南,因为牛肉汤?我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姑娘。他吃了根鸡脆骨说哎呦你也能喜欢上姑娘,过节前我哪也不去,黄山太远我要回家睡觉,你丫自己去吧,给我讲讲姑娘。
我说姑娘声音好听,第一耳朵就觉得醉了。
他说行了别扯了,你过去找她想做什么。我说过去见一面啊,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他问就见见?你敢说不想啪?
我郑重的思考了一会,说想,但是不啪过去见见我也高兴。他一脸鄙视,那你就赶紧去墨迹个鸡巴,至于这么费劲,我找姑娘都直奔主题房间号一发来了就战。
我说你丫真特么粗俗,爹是认真的,现在患得患失,我比她大好几岁,一不怀好意猥琐大叔就这么跑过去了吓着人家呢。
朋友哈哈大笑,到时候女孩跟你说的挺好你过去了人家关机手机不通信息不回你丫一人站街上跟大傻逼似的哈哈哈哈哈。
我说操,去你妈的,你丫还是给爹好好想想变态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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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开始越来越焦虑,我是不愿意承认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灵感了。找不到当初开始创作的激情,那还是在四五年前。
当我看着硕大的房间,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或许我需要激情,或许独行侠万岁。所幸,客户送了两只猫给我。
大家都忙着过年,我看着一黑一白两只猫,跟它们说话。
很奇怪,这种感觉很自在。
白的叫包子,黑的名字我忘了,我决定叫它奥巴马。
我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杀过一只猫,差不多三四岁,表姐家的猫挠床单,姐姐指着阳台说把它给我扔出去,我抓着猫把它从阳台缝隙扔下了九楼。
这是个悲剧,姐姐应该只是想让我把它扔到阳台,也或许在我潜意识里一直想看看把猫扔下楼是什么样子。
后来猫被捡回来了,还会走,一会就死了。
姐姐身体一直不好,后来也死了,姐姐跟我感情最好,葬礼上是我抱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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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得要写一个变态的故事呢,是因为觉得变态吸引眼球么,或许我的创作力已经很贫瘠,所以才需要这样,我对自己说。
奥巴马总是很警惕的看着我,包子没心没肺喜欢蹭我的腿,我觉得包子智商低。
前段时间跟几个朋友去后海的酒吧,听着震耳朵的音乐看着比较贵的酒水,想不通人们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地方。好在最后找到一个民谣酒吧,比较安静的小歌很对我胃口。
看着周围的人我突然觉得,变态不一定是残酷血腥捅完人对着镜头舔刀尖,其实也可以表现在另一种形式上的精神状态上。
我的心中开始构造这样的一个人,他是个北漂,孤身一人,每月工资三千左右,反正就是很低。在年底的某一天,朋友们安排聚会,来到酒吧或是夜店这样的地方,看着朋友们斤斤计较着感觉很不爽,于是用自己一年的积蓄请大家很痛快的玩了一晚上,这个人并不是脑子一热或是冲动,单单就是因为不爽或者感觉不舒服,在很理智的状态下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而这样的事情在之后发生了很多次。这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但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花费,突然觉得工作生活很没有意思,接着就自杀了。
构思到这里停止,我发现自己造出了一个忧郁症而不是变态。
9
过年了,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屋子里还有两只猫。我抑制住把猫剁掉包饺子的冲动订餐叫了份麻辣烫。
脑子中总是喜欢思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但我不得不正视一件事情,我可能没有人要了。
对朋友我说是这是因为一些关于价值感观以及事物认知方面所产生的沟通误差导致的情绪错位最终产生的矛盾。而实际上我却突然感觉我妈恨我。
这让我沮丧。
吃完麻辣烫开始玩猫,包子躺在我的肚子上,我躺在地上。看完书把包子轰走,我觉得好歹大过年的不能这么颓废,然后打开手机抢红包。
我想起那个姑娘,不过好像这几天不爱理我,过年啊,应该挺忙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
晚上6点到12点,抢了11块钱,几分几分的着实不易。外面的炮声突然变得疯狂,把正在上包子的奥巴马吓了一跳。
两只猫在发情,而我不愿意承认有点被打击。
我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毕竟大过年的,事实上除了骑车我想不出自己在眼下还能干什么,跪在地上盯着反方向安装的气压表给轮胎打气的时候我想一定在放假后找车店买一个好一点的高压气筒。
七十多公里的路程在炮火中绕了北京一圈,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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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总是喜欢在我写东西的时候跳到键盘上,看这一连串的字母或是数字我觉得我要是变态的话一定把它杀掉。
而实际上变态并不会这么做,他应该会把包子的四肢砍断,然后一直养着它。
我发现现在已经不再纠结变态的问题了,放弃了写出一个完整故事的想法,满脑子都是花粥的歌还有猕猴桃,它们已经软了。
重口味流氓小清新真的很好,而我喜欢她的小相思,这是一首不流氓的歌。
忽然之间,你出现的时候
整个城市都变得温柔
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
只为听你唱一首歌
看见你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
我才感觉到真的快乐
我对你的感情是最干净的纠葛
只想安静的在你身旁
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
还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十一箱猕猴桃三百三十个,我把它们切开挤到碗里拌上糖用勺子吃到想吐,嘴里的口腔溃疡全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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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是在我嘲笑她长得跟李宗盛似的时候,而实际上我觉得她很好看,所以最终仍然是看脸么,我摇摇头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肤浅。
虽然说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姑娘说过年走亲戚天气下雨不可能陪我玩的时候仍然特别失落。第一反应就是找朋友出来然后打他一顿,一语成谶。
收拾行李的时候想着这些天各种拜托人照顾猫各种揣摩衣服搭配见面话题之类的情景。不,那并不可笑。
想写出好的作品,想抢到小米手机,想有个人能陪我,想今年可以挣到一点钱。
生活充满愿望,而我不是疯子。
前段时间看了一个图解,一部叫做【寒枝雀静】的电影,通篇节奏怪异色调单一,而实际上只要是想都可以从里面挖掘出自己想挖掘的深意。对于这种无聊装逼的电影我觉得拍出来就是作弊,导演和编剧就是在耍赖。但这也是生活。
早春二月猫,包子可能不想被上又一次跑到了我的键盘上,我把它放在一旁的桌上急的奥巴马在外屋晃荡。我说鼠标不是老鼠包子你给我放开。包子挠我然后用尾巴打到我的脸上。
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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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生活,对着电脑敲出这样的话,我扭过头,不想看到墙角的帆布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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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之前。
城铁西红门东南角,过安检的时候会吓到几个人吧,我笑,肯定很有意思。
左边是滚梯,但这个时候,想多走些路。
爬上楼梯,发现滚梯出口与楼梯是隔开的,并且出了电梯后的道路用栏杆隔开,设置了一条很绕的路线,终点是安检机。应该是为了缓解人流拥挤做的调整。
毕竟很高的站台没有谁会爬楼梯。
我有点颓然的爬上站台,从安检员的背后慢慢走过,没有人理我。
实际上我觉得有点滑稽。于是坐着北京晚高峰的地铁回家了,真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