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非追她的时候,林非也在追她。两个人同名不同姓,又是一个年级的,倒是一种巧合。那时候,初晓才念初一。刚到了学校,还未情窦初开,懵懵懂懂,不知道如何应对,就是躲着。
那时候,陈凌非和林非都是念书挺好的小孩,初三了,每天晚自习结束,一个守在她的班级门口等她下自习;一个时不时窜到她班级的走廊透过窗口看她。即便这样,这俩小孩,还是稳稳当当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初晓高一考到那所高中的时候,他们已经是高三了,高三的时候还是依旧没有忘记去“叨扰”初晓。有时候,陈凌非会跑到她的班级,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时候,林非会堵住她,突然塞给她一些游戏币,说是自己刚玩游戏回来。
初晓高二的时候,两个人都毕了业。林非没有考上好的大学,陈凌非倒是按照他自己的轨迹,按部就班到了一所985院校。
再一次见到林非,是在单位的档案卷里。那时候,已经大学毕业的初晓到了检察院上班,因为年底案件要录入数据库,初晓加班把2008年以前的案卷一份份全部输入系统。打着打着,便看到了林非的名字。故意伤害。就像是平常新闻里看到的情节:因为一些小事,两三个小年轻发狠一样打了人,伤的人住了院,伤了人被判了刑。1年6个月,是林非的刑期。初晓瞥了眼是2006年,他应该也才大学毕业的光景。大好的前程,便这么毁了。
林非是初晓初中同学的表哥。她一直没答应和他在一起,喜不喜欢?她那时候懵懵懂懂自是不知,讨厌是谈不上的。只是听见了同学严厉警告自己的表哥不要追自己同学。她自觉麻烦,不愿意沾惹。而和陈凌非的疏远,也源于旁人。
高中的时候,初晓离了家,过起了寄宿生的生活。同寝室的一个女生,喜欢上陈凌非,说是在学校的辩论赛上见到了一见倾心。两个人有时候会约着去吃宵夜。有一次,女生闷闷不乐地扔给她一份打包的馄饨,她说:陈凌非说你爱吃,打包给你的。那以后,初晓见了陈凌非就躲。躲得多了,陈凌非便发觉了。他截住她追问。她支支吾吾只道是没有。远远瞥见舍友来了,她恨不得离他远远。
工作的单位走两条街有家咖啡店。初晓常去,一个人。冬天的时候天气冷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点着热热的焦糖玛奇朵,喝了甜的,心里也暖了些。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的时候,她喜欢点一杯冰美式,啃着吸管,这么自己打发了一下午。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菜单上的其他饮品。就是习惯了,就继续这么喝着。记得有一次,她按着店家的推荐点了一杯当季的热推,她喝了一口便再也没碰过杯子,一下午心情也是糟糕到极点。
有一天,也是在这个店里,她碰到了陈凌非。抱着他的小孩。他结婚了,大概前一两年的事情。结婚的对象,不是初晓同寝室的舍友,是他单位的同事。他在医院上班,CT室的医生,没有很忙,但也不清闲,日子过得余裕,算是圆满。他念叨着抱孩子来找孩子的妈妈,孩子妈妈在楼上的包厢和朋友聚会。就这么匆匆忙忙道了别,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用多说什么。
回头想想,他倒是一个不错的对象,看似好的教育背景和安安稳稳的工作。初晓看着30+孑然一身的自己,倒是有几分反悔,当初为何总是一味地拒绝和闪避,不给旁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和从前的同学一念叨,她也是记得他的模样,说起,从前追他的舍友,也早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嫁给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嗯,好像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地顺顺利利地恋爱或者结婚。就她一个人,剩下了。
初晓在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喜欢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学校所谓的风云人物。185的身高白白净净,参加了一个国内的模特大赛,拿了第二名。追他的女生从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有。大概也是喜欢了他的皮囊吧。初晓这么给自己定义的。她也不追。只是爱意都写在脸上。男生是闽南人。同寝室有一个闽南的同学。男生和他的舍友用闽南语交谈,他舍友打趣他:嘿,喜欢你的那个短发女生又来看你了。男生只是埋着头盯着桌子看。舍友告诉初晓他们的对话。初晓想着:大概,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观望。
大学四年里,男生都没有恋爱。初晓也没有。毕业的一年半以后,男生交往了一个女友。半年后又迅速分了手。初晓很久没有见过他。偶尔会上网搜他的资料。他做着专职模特,然而并没有很出名。接一些杂志或者秀的工作。一次偶然逛街,在一家男装门口看到了他的照片。初晓冲动地买了两件卫衣,拍下海报上他的画像。像极了小女生。
星巴克的星冰乐,甜甜的,冰冰的,夏天的时候,冬天的时候,初晓都愿意喝。她渐渐改掉了只喝焦糖玛奇朵和冰美式的习惯,尝试接受新事物。
初晓结婚的时候,陈凌非来了,林非也来了,校草也到了。这三个,喜欢初晓的,初晓喜欢的,因缘际会般,都来了。初晓的老公是陈凌非的同事,是校草的朋友。林非是初晓结婚的婚庆策划。他们就像翻篇了一样,谁也没有再提起青春年岁里的过往。
婚礼上,林非给初晓精心准备了视频,视频里,有许多初晓自己都没有的图片。初晓的老公看着她笑着,无尽宠溺,他说:真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初晓甜甜的笑着:现在认识,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