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dang校对面的小区,除过开车的日子时常会途经dang校门口。因为特殊的情感总会驻足抑望一下。
很多年了,dang校在我眼里发生着变化。大红的围墙已经顺应市区开墙透绿的趋势换成了铁栏杆,院内的景色一览无余;前院里的假山、绿树、鲜花每年都有新的景致,跟我儿时玩耍时的情形大相径庭;如“三孔桥”般拱形的大门和主楼一样粉刷翻修过多次,却还保留着旧时的风格;去年进去过一次,后院已经认不出来,原来裸露的用石子铺就的操场被竖起的高楼取代,生活区的平房、水房、食堂早已不见了踪影……记忆中的模样只能在脑子里浮现,那里有我童年的过往!
今天路过,我总觉得它哪里不对劲,细一端详才发现楼顶的铜字换成了鲜红的LED发光字,缺失了很多厚重感,显得轻佻!
而且内容也由“市委dang校”改成了“dang校姓党”!这是新时代的口号吗?急忙百度查了一下,“dang校姓党是dang校工作的根本原则,也是做好dang校工作的根本遵循”。原来这真的是新时代的新要求!近年来这样的宣传教育标语遍布dang政机关,甚至大街小巷,真是入心入脑!
当年我的舅爷就在dang校上班,其实他是我的亲爷爷,只是因为婚姻的原因,将我的父亲过继给了他的姐姐,所以他不跟我同姓,我也不能叫他爷爷,但他待我如亲孙子无异。
为了能让我接受好的教育,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就把转到城里,寄宿在了舅爷家。来到城里的第一晚,我就借住在这幢办公楼里。
从农村第一次进城对我幼小的心灵冲击很大,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不敢说一句话,两只眼睛却万分好奇地应接着新鲜的事物,以至于脚下不停地趔趄!我对以后在城里上学充满了恐惧,无奈父亲一向严厉不敢造次。却没料想到,这种自卑心理竟埋藏心底桎梏了我几十年!
晚上,我和父亲被舅爷临时安置在一楼的接待室里。楼道里空荡荡的,充斥着可怕的回音,关门、走路,甚至咳嗽、说话都觉得怪怪的,有些阴森。屋顶悬挂的电灯棒发出耀眼的白光,映衬着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一抺白,仿佛能洞穿人心!我忐忑不安,不敢胡思乱想。赶了一天路父亲累了,催促我上床睡觉,钢丝床摇摇晃晃发出吱吱的声响,一点不比炕上让人踏实,吓得我都不敢翻身。
关了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外的绿树落下斑驳的光影,显得屋里更加空旷。鼻子变得异常灵敏,能嗅出钢筋水泥、门窗墙壁的怪味,说不清的楼房的味道。我用被子蒙住头,尖着耳朵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有清脆的水滴声,对面有个水房;隐约还有从楼上传来的走楼梯的皮鞋声,楼上应该是没有人的,或许是我幻想出来的吧。好在父亲的呼噜声遮盖了一切,衔我进入了梦香!
很快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漂浮在空中,还是能听到楼道的回声,很幽深!遥遥欲坠的感觉。又梦见一只老鼠,足有一尺长,红嘴红爪黑尾巴,全身灰白的绒毛比农村我所见过的干净健硕得多,它竟然爬上我的床头,伸嘴舔我的脸颊。我拼命挣扎,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猛然被父亲叫醒。外面已经很吵杂,车声、人声、走路声装满了整个世界,我即刻收起所有的幻想应对这眼花缭乱的城市,包括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整整一天,我都在用手擦试着脸颊;整整一生,我都在用心掩饰着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