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个故事的酝酿期可能是七年,甚至更久远。初中的时候,班主任给我们讲了人生的沉浮,用来诱导我们好好学习。尽管我的学业并未因此升格,但“沉浮”的概念刺激了我。此后多年,用自己的经历,用身边人的变迁,用我所观察的一切,理解着人世的上游和下游,以及人在人世的进化。
构想《完美罪恶》的触发点,是一次和小侄子玩斗兽棋,非常简单的游戏,却让我好像看到了真相。我在书中两次提到斗兽棋,低微者干掉了高贵者,凭什么?凭我太低,他们看不见我。
这不是一个意淫故事,而是关于一只蛀虫毁掉了一条船、一个蚁穴弄垮了一座堤坝。但蛀虫和蚁穴并不是主人公,而是对手内在的恶。人性的黑暗仿佛深渊,但有人在深渊之底守护一抹微光,并将那一抹微光化作利刃,以勇气和智慧刺向恶。
我从故事开篇营造出紧迫感,如同我们熟悉的来自生活的压力,在持久的压力中渴望宣泄,阅读这个故事会让你彻底释放,会爽,获得满足感,但不是暴力层面,而是智慧。
本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精”,故事里也没有“圣母婊”,每个人物在自己的立场上都很真实,不装、不拽,故事里出现的牛逼犯和傻叉仅限于小配角,并且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
当主人公在磨难中发现极致的恶,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就不再纠结了。
——张嘉骏
楔子
一团阴湿的水雾在废墟上涌动。
雨丝断断续续飘着,乌云压得很低,远处的灌木丛传来奇怪的“咔咔”声。
三个穿着雨衣的人默默地穿过阴郁的松树林。除了奇怪的“咔咔”声,周围没有鸟叫,也没有风。
中间的那个人身材瘦小,不时向左右两边的其他二人脸上观望,目光从两人的脸上交错而过,眼白在黑暗中闪烁。
前方的荒草中显露出一片残垣断壁,狰狞的轮廓连绵起伏,废墟中间矗立着一座弃屋。造型怪诞的黑砖建筑,金漆剥落的屋顶破败地融入灰暗的背景中。
三人走进屋子。
一道火光突然亮起,一个人点燃了蜡烛。火焰燃起的瞬间,走在中间的瘦小身影抬起头,那是一张苍白但紧张不安的美丽面孔。
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沉默地围坐在桌旁。
他们压低声音说话,只看到每个人的牙齿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但听不真切谈话的内容。外面的水雾从门缝钻进来,笼罩着烛火。
过了一会儿,他们从桌旁起身,走到黑漆漆的屋角。这时,女孩发出短促的惊叫,捂住了嘴巴。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口棺材。
走进看,棺材里是一件古旧的戏袍,袖口的金丝线在烛火下泛着光泽。掀开戏袍,露出戏袍裹着的一具骷髅。骷髅的其他部分全部处理成了干枯的白骨,却保留了两颗眼珠,以及丰润鲜红的嘴唇。
三个人缓缓跪在棺材前,面对着那具骷髅。骷髅瞪视着他们,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意。
随后,三人把棺材抬到了屋子后边,放进一个挖好的坑里。低声交谈了几句以后,女孩突然往后退,旁边的两个人抓住她的肩膀,恐惧使她苍白秀丽的脸庞扭曲了。但任凭她如何挣扎哀求,都是徒劳。女孩被那两个人抬起来,放进了棺材。
她侧躺着,与那具骷髅抱在一起。骷髅身上竟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棺盖被合上了。外面的两个人开始填埋坟坑。棺材里响起凌乱的拍打声,但声音越来越模糊。
不久,坟坑填平了。
地底仿佛传来隆隆的震颤。地面之上,雨忽然变大了。那两个人伫立在雨中,望着脚下的土地一言不发。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