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婚后的我,从未想过会陷入婚外恋的泥沼。婚前,我更是连女孩的手都未曾正儿八经地牵过。明知性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究竟是胆子小,还是心中有所顾虑,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白白让自己帅气的面庞,在无知的懵懂中被虚掷。
犹记在专业学校读书时,小我五岁的上铺兄弟与学校公寓旁村庄的一位姑娘坠入爱河。那姑娘眉清目秀,身姿凹凸有致,标准的美人胚子,只是个头稍矮。她常来宿舍找他,两人关系甚是亲密。有时兄弟回来得很晚,彼时学校管理严格,晚上十点后校门便会上锁。他只好翻墙而入。夜晚难眠时,他与我闲聊道:“用手掌轻轻上下抚摸女人的乳头,她会像过电一般。” 这话当时着实惊了我的三观。不知那小子哪来如此大的胆子,我心中满是羡慕、嫉妒与恨,脑海中不禁幻想着自己何时也能有此体验,只可惜自己没有这般艳遇。
班里有位女同学对我格外钟情,时常有事没事就往我身边靠,周末外出游玩也基本与我形影不离。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对我的爱意,可我对她却毫无感觉,有时甚至厌烦她靠得太近,难免说出些伤人的话。直到毕业分配,大家各奔东西,我也未曾对她产生过一丝 “爱” 的念头,就连毕业回家同坐一列火车,她想与我同座,我都未应允。看着她落泪,我却不以为然。事后回想起来,懊悔不已,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又有何过错呢?
三十年过去了,此事每每想起,依旧难以释怀。男女之间的缘分,确实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之物。
婚后,我对女人有了更多了解,也无暇再去体验同学所说的那种 “过电” 之感。然而,随着妻子出差次数的增多,生活的裂痕被寂寞与无聊一点一点地撑开。直到遇见英子,那久违的幸福感又从心里涌现了······
有一年夏天,在工地施工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到自己来到了日本,看到了绚烂的樱花,还认识了一位叫英子的姑娘…… 那时的我对日本还很陌生,仅通过电视剧《血凝》有所了解,不知为何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次日,我将此梦说与同事们听,其中一个好哥们说:“我正好认识一个叫英子的姑娘,她开了一家理发店。你头发也长了,回去剪个头吧,顺便把我借她的书还了。”
(二)
借着理发的由头,我认识了英子。她是一个单纯且身材偏瘦的女孩,胸前略显平坦,仿佛小时候营养不良。英子家在乡下,在县城开了一家不大的理发店,白天理发,晚上则在一家卡拉 OK 舞厅当服务员,为了方便就住在店里。
此后,上下班途中我有意去英子的店里坐坐,一来二去,我们越来越熟。英子的本名并非 “英子”,因一个梦境相识,也算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吧。
直到有一个晚上,我在家中突然接到舞厅打来的电话,说英子在打工时被开水烫伤了。我火急火燎地赶到英子打工的地方,却被告知她已回家,于是我又赶到店里。英子正躺在床上休息,左手手背有轻微烫伤。原来是给客人倒水时,对方喝醉推到了暖壶,英子着急去抓,暖壶里的水浇在了手上。烫伤处已及时敷药,并无大碍。见英子情绪低落,我便在店里陪她聊天,英子躺在床上,我坐在旁边。深夜,我大着胆子俯下身亲吻了她,英子先是一愣,随即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那晚,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我要去工地值班。英子店里生意不忙,我问她愿不愿意同去,英子思考片刻后答应了。我们骑着摩托车来到四十公里外的工地上,当晚住在同一个帐篷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爬上了英子的床。起初英子死活不同意,见我有些生气才不再作声。我进入了英子的身体,那一刻,我竟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
瞬间,对妻子出差的不满、偷食禁果的欲望以及对英子的喜欢都得到了释放。英子很平静,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爱怜与期盼,那期盼是对我们的未来吗?我也分不清。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我再次进入英子的身体,此时英子不再拒绝,默默配合着任我折腾,直到我沉沉睡去。
次日,我们都起得很晚,大概是晚上太累了。看着英子走路两腿往外撇的姿态,我忍不住笑了,英子回头娇嗔道:“都怨你。” 有了肌肤之亲后,往日的客套也不复存在。
(三)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进入了十月份,天气逐日变凉。我们也从工地撤回,回归正常的工作日。
每日早晨上班,我都会早早出门。看着满地落叶,听着清洁工 “嚓、嚓” 的扫地声,骑着自行车先去英子的店里。把自行车放在门口,看看四下无人,便掏出钥匙迅速打开房门,带着一身冷气钻进屋内。
大多数时候,英子都在熟睡。我快速脱光衣服,哧溜地钻进英子的被窝,用冰凉的身子紧紧搂住英子,英子便也醒了。
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既极度幸福,又充满内疚与恐惧。内疚的是不能给英子名分,恐惧的是怕我们的关系被外人知晓。然而,对英子的性爱依赖却如吸食鸦片一般,想戒却怎么也戒不掉。
一时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卑鄙得不敢正视自己,不敢挑战未来。既然与妻子有分手的预感,却不敢提出离婚,娶英子为妻。
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也不敢去想,照此下去会给英子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四)
在极度幸福与忐忑中,我迈进了十一月,天气越发寒冷,街道上的树木都变成了光秃秃的枝丫,矗立在那里。不间断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那时单位休寒假不用上班,妻子也不再外出,自然不便再去英子的店里。
不知不觉,我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蜗居了半个多月。当我再次来到英子的店里时,却发现房子已是空的,那些熟悉的摆设,还有那张带着余温的床,一切都荡然无存。房东正在打扫卫生,我急忙询问缘由,被告知英子去省城学习礼仪,走了一周了。
一时茫然,她走时为何不通知我?我呆在原地,心里懊悔自己的胆怯,懊悔没有每天过来看看她。现在她走了,走得那么突然,就像这冬日的风,没有一丝暖意。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心里想好的一万个道歉,也如随寒风飘落的枯叶,没有了一点价值。
我的手伸进兜里,触到了那把冰冷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