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你说我们是在哪一个瞬间突然接受自己已经是大人这件事的呢?
我想,应该是在下水道堵了,灯泡坏了,门锁打不开了,水管漏水了,我们都要自己想办法去一一解决的时候吧。毕竟在之前的人生里,这些生活的琐事从来都不是我们该去考虑和担心的,所有的这些问题,都会有人帮我们妥善处理好。
而如今,我们被生活逼着要去独当一面,就算中间有无助有彷徨,有不知所措,我们也无路可退。
久先生,慢慢地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所谓成长,就是要学着当自己的屋檐。
久不唱歌忘了歌,久不撑船忘了河。久先生,在太久没有提笔的日子里,我忘记了该如何写字,以至于心里有太多想法,却不知该如何溢于言表,无法让你及时体会我的心情变化,我很抱歉。
也或许是因为在一个人的日子里,习惯了把所有的酸甜苦辣都自己消化,不再一味地企图用文字寻求寄托,难过的时候也不会再漫天地寻找倾诉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谁都懂,从来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感同身受。
久久,对于家的概念,我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有时也会忘记自己竟还是一个有家的人,可我自己心里也清楚,离开了那个家,便是再也回不去的远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与生俱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附属品和依赖物,无牵无拌,无挂无碍,可是啊,爱恨离愁又是世俗逃不脱的命运。
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粗茶淡饭,平凡过日,却始终贪恋一个人的来去如风,害怕久处不厌之后的骤然离去。久先生,逢场作戏的场合,我早就开始厌倦了,在你缺席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一个人吃饭、逛街、看电影,也一个人爬山、拍照、看日落。开始更加地珍惜和享受一个人的独处时光,更频繁地拒绝一些无用的人际往来。
久先生,这个冬天来得有些仓促,雪花静悄悄地来,又小心翼翼地散去,我都还没来得及留住点什么。案上的水仙历经一个月的温室酝酿,终于有了要开花的迹象,而对于脱离了父母和学校的襁褓,不再有温室庇护的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呀。
有人说,长大就是慢慢擅长,体面而平静地疼痛。那些日日夜夜为疼痛而存在的失眠的夜晚,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只是偶尔的噩梦惊醒,对于现世也早已是无关痛痒的插曲,久先生,在给自己设定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桥段里,虽然有时徒于懒惰没有学会按时吃饭,却也开始适应了在凌晨一点之前准时睡去,只是那些荒废了的,被遗忘在角落的书本和搁浅已久的笔墨,还迟迟没有提上回归的日程。
久先生原来成长是一场一路走一路失去的旅程呀。那些我拼命想要留住的东西,在时间的夹缝里失去了永生,那些我得到了的,也在排着队蓄谋着下一场盛大的逃亡。对此我常常感到无能为力,所以久先生,如果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的话,那么我恐怕也没有太大的勇气热切地去期盼你的早日出现了。
望你莫怪,时而有些懦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