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刘进潮家所在的薄板村,我们沿着薛河驱车往西,往薛河的下游走,来到薛山东的一个村子。
穿村而过时,我们在老村里发现了三处紧紧相邻的阔大老宅子。
临街的一处院落,南北至少有一百多米跨度。
站在同样是青砖所砌的院墙外,我们站住,目光翻过墙去,内心深处感叹着在山里的村子里,能有这样壮观的老的大院,并且保存完好。刚好过来一位村子里的老人。
据他介绍说,这是该村十几户地主家庭中的一户。
从院落规模看,应该至少是三进的院落。
最北端是堂屋,仍然看得出当年的高大宽敞。
堂屋外,院落的西北角处,有一口早已弃用而被村人用石板盖住的老井。
那位老人看出我们对老井有些好奇,就蹲下去,认真清理干净石板上的杂草,然后拚力打开了那块石板。
石井很深。井口的石台上,也留下了很多极深的井绳印记。
看过石井,老人陪着我们沿高大的院墙往南走。
在院墙的最南端,应该是这一家的南厢房。
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在这个大院南端屋子的西墙上,竟然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刀型石。
这位老人神秘地对我们说:“这是南蛮子放的,南蛮子就是用这块石头破了他家的风水!”
这其中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过,我们不得而知。如果确如老人介绍的那样,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样一座院落,能够聚集起可以富庶一个家族的风水,因此足以招人忌讳,被人前来在墙上嵌入一块石头,风水就被破了。
在我们的历史中,这样的故事肯定有不少。
现在,这样的传说,于我们,是故事。过去,于那一家人,却极有可能是一场生死劫杀。
我联想起我们人类有“城”以来,关于国家、关于“城”的打打杀杀,那样丰富的历史。
就可以理解,“家”的丰富的社会功能和之于家人的“安”的意义,绝不亚于“城”与安居于城里的人的意义。
原来,“安家”,不止于建设一座物质的家,“家”,从来还是人们灵魂的安放之处。
转身,这家老宅南侧,是一条东西。
小路之隔,路南又是一家地主大院。院门北开,直冲这条相对较宽的南北村路,所以,依民俗,这家人在院门西侧,立放着一块巨大到在乡村并不多见的石敢当。
这块石敢当除了大之外,还有一处与我们常见过的一些石敢当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上面除了浮刻的“石敢当”三个大字外,还多了一些小的浅浮雕的神秘的文字,一些神秘的符号。
文字中依稀看得清“灵符”两个字。
这家的石敢当,进一步强化了那一家院墙外那块石头的传说的神秘。叫我们确信:在漫长的历史中,一代一代的人们,就是依靠着这种神秘的精神信仰构筑的“家园”,抵御着岁月的艰苦和大自然的侵蚀。
在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中,家的位置是神圣的。
有“家”安,心才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