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份,我先生的外婆走了,这个时候大宝刚满三周岁,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对大奶奶也有印象,总是会问起!我们也是跟其他大人一样告诉大宝:“大奶奶睡着了”“大奶奶消失了”“大奶奶去天堂了”等等,但是这些都没有让大宝完全理解,她反而更困惑了!
以致于她有时候会抱着我,哭着说“我不要妈妈消失”“我不要妈妈变老”等,很明显地表现出害怕死亡。
我刚开始总是抱着她安慰她“妈妈还很年轻,妈妈不会消失”等。但是大宝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我有时候真的招架不住,有时候也会烦躁。不管她在哭,我也会告诉她妈妈会老,也会死,只是不是现在!
其实死亡于我而言,我都不是很理解,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跟大宝解释!
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我大概9岁的时候,我的外婆去世了,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暑假的时候我去外婆家玩,我刚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就搂着我对我说:“等送我上山之后再回家吧?”当时我听懂了上山就是死的意思,我还跟外婆说你不会死的。期间有一天我爸去外婆家接我回家,但是我不肯回家,因为在外婆家有好吃的,有好玩的,不用干活,简直就是天堂。那段时间 确实给了我很多快乐的回忆,跟表哥表姐的感情也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但是我确实是等外婆“上山”之后才跟着妈妈回家的,以致我后来一直想:“如果我爸接我的时候我就回家了,那外婆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曾经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困扰这个问题,总觉得就是因为我贪玩留在外婆家才导致外婆那么快就死了。
当时我还小,死亡真正意味着什么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外婆死了,很伤心,大家都很伤心,但是从未真正明白阴阳两隔是意味着:无法执手,无法触摸,无法听到,无法看到,无法闻到,所有的人体生理感官全部都无法交流了,只能心中缅怀!无法触及的思念!
当我再次遇到死亡问题的时候就是2017年困扰大宝的先生外婆的去世。
那时候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回到乡下去看外婆,外婆衰老得很快,虽然以前因为脊柱问题导致有点驼,但是还会开荒种菜,生活自理,在我印象里,外婆还是很利索的。但那个时候外婆瘦得非常快,真的只剩皮包骨头了,我帮忙按摩腿的时候真的只敢轻轻地摸,怕弄疼了外婆。这个时候我思考了临终关怀的问题,如果是我,我处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会怎么选择?
我看了《最好的告别》,目前对于临终关怀的书籍也不是很多,内地临终关怀的机构更是少得可怜。我大致了解了临终关怀的大致内容:死得有尊严;尽量减少死亡的痛苦(可以选择镇痛的药物,比如吗啡类的药物等);尽量减少对死亡的恐惧,不仅仅是患者本身,还有亲属对死亡的恐惧(可以做一些心理疏导等);尊重患者的意愿(比如是否插管?是否抢救等等)。
死亡教育在我们这一代直接就是缺失的!
“死了”这个词都成了忌讳的名词,需要用“走了”、“升天”等来代替,如果是跟小孩子说,就用“消失了”、“睡着了”、“去天堂了”等等。
但是人终有一死,我们总是对死亡避讳不谈,导致我们面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同时也充满了神秘色彩,老一辈的人都认为死亡是“脏”的,不能让孩子面对,以免孩子被吓到。但是更担心的不是真正的吓到,而是更深一层的被魂魄,鬼等这些不吉利的东西缠上。
有一次我不经意间看见大宝和奶奶同时在哭,吓了我一大跳!后来才知道,大宝又问婆婆关于大奶奶的问题了!
我发现樊登小读者里有个视频“爷爷变成了幽灵”,于是赶紧给大宝看了,顺便也把绘本买回家。《一片树叶落下来》《爷爷变成了幽灵》《长大做个好爷爷》一口气买了三本。然后书本一回来就一口气全读给她听,她知道了死,她接受了死,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都是很直接地用了“死”这个词。
现在她不问了,不知道是暂时不问了,还是真的明白了。但是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谈论死亡了,理解了人都会变老,都会死亡的事实!
她一直喜欢当医生,后来接触了海军,喜欢上了海军,但是她还是要当海军医生,我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关系(我是学生物的,妹妹和婆婆都是学医的,自己经常会给大宝看一些人体生理相关的绘本,还会给大宝买“比好医生“等玩具),还是跟大奶奶的死亡有关系。
引发我思考:
1、对孩子的死亡教育应该什么时候进行?进行到什么程度?
我认为死亡教育无需刻意地在某个时间段对孩子进行教育,若是遇到了(就如我家大宝)就明白地告诉孩子吧,总之,当孩子对死亡有困惑有疑问的时候,我们都应该如实地告诉孩子。不需要用”睡着了“”老了“等这种模棱两可的词,以防孩子出现害怕睡觉,害怕亲人变老等,甚至会为了防止变老而采取一些极端的做法(比如过度美容,过度关注外表等)。不知道如何表述的时候请参考我的”绘本法“”视频法“。
对于死亡的描述,需要进行到什么程度?我的做法是解释到停止呼吸,并告诉她停止了呼吸,氧精灵就无法再进入身体,身体就不能产生各种能量了,人就死亡了。
2、我们这一代的死亡教育补缺补漏应该尽快进行!
死亡教育不仅仅是教我们如何更好地面对亲人的离去,更是思考我们自己的身后事,不让这个难题留给我们的至亲。
临终关怀是死亡教育中非常浓重的一笔,在人生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人体的生理变化和心理变化都需要我们学习,比如生命的最后呼吸衰竭的”死亡咆哮声“;虽然吞咽困难但是患者并不觉得饿;手脚又湿又凉,但是患者并不觉得冷,无需加盖厚被子;听觉是最后消失的感觉,不想让患者听到的话即使在最也不该随便说出口等等。如何让人更安详平静地死去,尊重患者的意愿,不过度治疗,如何与患者相处和沟通,了却患者最后的心愿和需求。这些都需要我们去学习。
同时我们自己也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身后事:是否插管?什么时候拔管?是否捐献器官?骨灰如何处理?等等,这些都需要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