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冬

                立    冬

    夜来忽寒风,一夕而入冬,明天又是一年的立冬时。冬季以“立冬”为起始,以“立春”为结束。从明天起,我们与万物都将进入一个修养闲居的一种状态,世间也都将呈现出一副祥和无为的景象。

    立冬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九个节气,也是冬季的起始。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立冬,意味着生气开始闭蓄,万物进入休养,收藏状态。立冬也是中国民间非常重视的一个季气,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冬季是享受丰收,休养生息的季节。在立冬之后,就意味着冬季的正式来临。草木凋零,蛰虫休眠。人类虽没有冬眠之说,但民间却有立冬补冬之习俗。谚语“立冬补冬,补嘴空”之说。古时农民劳动了一年,就利用立冬这一天要休息,顺便犒赏一家人的辛苦,便在立冬这一日杀鸡宰羊或以其它的营养品来进补。中医学理论也强调;“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之说。秋冬是人体最舒适,消化吸收功能最好的时候。按中医学养生的原则,秋冬季节正是适时进补,吸收营养物质,补充机体消耗的最佳季节。此外,冬季宜多喝温水,养阴的同时还可以润燥。冬季在饮食养生方面,中医学也认为应少食咸,多吃点苦味的食物。正如《四时调摄笺》里所说的:冬月肾水味咸,恐水克火,故宜养心。

    在中国气候的周期规律中,立冬,立春,立夏,立秋,被称之为是“四立”。立冬在尊道贵德,敬天爱地,顺天应人,治人事天的历史事件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气。古代的君王会在这一天,率领文武百官到京城的北郊,设祭坛祭祀感恩,来表达他对大地的敬畏与酬谢,并虔诚地祈求水德能量的丰富与平顺。相传在古时,为了迎接立冬的这一天,天子会率三公,九卿,士大夫穿上黑色衣服,给车辇和旌旗换上黑色装饰,浩浩荡荡奔赴北郊,只为赶在黎明之前趁着天黑,祭祀冬神,昭告天下:冬,立起来了!事后,天子赐百官,将士棉衣,也“赏死事,恤孤寡”,给为国捐躯者的妻儿送冬衣。当然,各地民间的老人们,也会在这一天,举行类似的“暖炉会”来迎冬,他们围坐在一起,肉在炉中,饮酒啖食。

    今天,我们虽然不再会有迎冬的仪式,特别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但是还是会有不少人,在每个冬季来临之时,翘首盼望一场初雪,点点雪花宛如是一种提醒:即使不是美景的日子,也有良辰。就像是《尔雅》曰:冬为玄英,一曰安宁。从明天开始,我们与万物都将进入修养闲居的状态,世间也将呈现出一副祥和无为的景象。就像是诗人穆旦所说的:我爱在这立冬淡淡的太阳短命的日子,临窗把喜爱的工作静静做完。

    中国过去是一个农耕的社会,劳动了一年的人们,利用立冬这天要休息一下,顺便犒赏一家人一年来的辛苦。有句谚语道“立冬补冬,补嘴空”之说。据《礼记·月令》记载:是月也,大饮烝,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意思是说,在立冬这个月要举行大饮烝祭祀,“烝”是周朝时的冬祭,天子要向上天祭祀,祈求来年丰收。在宗庙杀牲献祭,腊祭祖先和住宅内外的五种神灵,慰劳农民,让农人休养生息。对于古人来说,一方面立冬标志着冬季的开始,这个季节是最寒冷最难熬的,另一方面冬季也是三季农忙之后,难得的消闲之时。围炉煮茶饮酒也绝非是如今才有的享受。早在唐宋之时,古人就在立冬开一炉炭火,宴饮聚乐,吟诗唱曲。一炉炭火,围炉夜话,这二句话是多么有诗情画意呀。翻译成今日的大白话是,就是在这冬天的晚上,围着温暖的炉火和两三昔日的好友会心闲谈,听着那北风吹得门窗沙沙地响,而我们却回忆着快乐无忧的往年生活的佳话。

    我很喜欢画家丰子恺的一幅画。画中的一老一小,揣着手手,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猫猫狗狗依偎在身旁,鸡和鹅踱着步,闲散地觅着食。左上角有题字:“冬日可爱”,或许这是我对冬天最温馨期待的一句话。一觉醒来,心头无事,日子可爱。尤其是在冬夜里,围在炉火旁烤着红薯,满屋子里都散发着甜滋滋的香气,突然就想与好友相聚,人间还有聚散。但在这漫长的冬日里,又何有物能解忧?我想唯有吃肉烤芋头更甚。据《山家清供》里,讲述着一道煨烤芋头的做法,里面还有一首可爱的小诗:“深夜一炉火,浑家团栾坐。煨得芋头熟,天子不如我”。在这冬天的深夜里,对着通红的炉火,吃着烤得酥烂的芋头,这一刻吃饱喝足,心无持碍,千金也难买罢?我也很喜爱宋代词人的陆游,一到冬天,便和他的猫猫窝在家里,并如实地写道;“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现代诗人郁达夫那就更有意思了,喜欢围炉煮茶,不管是门外雪深几尺,风大如雷,躲在屋里过活两三个月,却是一年之中最有劲的一段蛰居异境。假如要属懒得最有诗意的当属是诗仙李白了,有一年立冬,他冷得不想写诗,干脆搁笔,支起火炉,煮酒喝,暖酒入愁肠,半醉半醒之间,砚台上的墨迹被月光一照,恍然之间,他以为是人间初雪了。于是便写下了那首调侃的;“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的诗句来了。

    明天是立冬,万物冬藏,尽收锋芒,人心也当向内观照,更妥帖地来对待自己。尤其是今年,多想等着白雪落满自己的肩膀时,仿佛生活会拍了拍你的肩膀说:这一年,辛苦了,谢谢你这么努力地工作与生活。冬天已来,春天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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