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度过这一生

《土拨鼠之日》剧照

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罗曼·罗兰

2020豆瓣日历的最后一天选的是电影《土拨鼠之日》的台词。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2019年,那时候还没有毕业。当时其实已经了解了这部经典电影大概讲了个怎样的故事,看完也确实有所启发,可今天,2022年的第一天再重新看时,却有了新的不一样的感悟。

故事很简单,主人公天气播报员菲尔是一个自大的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毫不尊重。一次他们来到一个边境小镇进行当地的土拨鼠日节日转播,菲尔也只是例行公事,播报完了之后就急欲离开小镇,却不知被一场暴风雪困在了当地。从此之后,菲尔每天都过上了周而复始的重复的生活:无论他每天做什么,到了第二天早上6点,一切都会被“清零”,一切都会恢复到昨天的样子。菲尔不仅被困在了当地的旅馆里,也永远地困在了自己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中。

《土拨鼠之日》:每天6点,生活准时“清零”

你或许会说,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既然每天早上醒来都可以把过去清零,那么我不是可以无所顾忌地为所欲为,而且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么?是的,菲尔也是这么想的。每天,他遇见相同的人,经历相同的场景,这些他遇见的人在第二天又会被“清空记忆”,变得不再认识菲尔,但菲尔却得以保留原先的记忆。但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后,他借此去了解每个人的过去和秘密:他在餐厅泡妞,假装是餐厅美女过去的同学——因为他在前一天了解了她所有的背景;他也借此去骗取原本厌恶他的同事丽塔的好感;他计算好每天每个时段准时发生的事情,并借此盗取运钞车的钞票;他抽烟、酗酒、在夜晚毫无顾忌地在街道醉驾......在这个“无论做什么第二天的生活都会重新开始”的游戏里,菲尔尽情地放飞自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他一天又一天地寻找不同的刺激,满足于自己的各种私欲,终于有一天,他厌倦了这一切。我突然想到了英国作家王尔德的一句名言:

人生只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另一种呢?是得到了。

大多数人每天生活着,抱着追求成功和幸福的目的。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我们有多少人真正思考过什么是真正的成功,什么又是真正的幸福?大多数人所谓的成功和幸福,都是一种对欲望的满足吧。而欲望、和感官娱乐的满足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恰恰相反,这些反而会带来极端的痛苦——正如菲尔在满足了自己所有的愿望(姑且说是欲望)之后,陷入了极端的痛苦。

当菲尔在那个周而复始的生活里得到了他所有想要的经历之后,他再次陷入困境,他想摆脱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生活。难道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赚更多钱、吃更多好吃的、住更大的房子、去各种好玩的地方玩吗......这些东西的确是非常有诱惑力。如果马斯洛需求理论是对的话,那么,我们有这些“世俗”的愿望也无可厚非。但这些愿望终究是停留在浅层次的需求上,跟根据马斯洛的理论,人们需求的满足是不能“越级而上”的,只能“拾级而上”。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与爱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每一个需求都必须建立在前一个需求被满足的基础之上。菲尔为什么会陷入极端的痛苦中呢?是因为他所满足的最多只是五大需求中的前两个浅层次的需求,而感官娱乐的基本安全的需求轻而易举就实现了,但他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因而归属与爱的需求他无法满足。那么,他是怎样寻求从这种生活的无意义感解脱出来的呢?

我们接着说回电影故事。我很喜欢这类小故事,就像《楚门的世界》,同样也是将人生的隐喻借托在一个巧妙的故事里,《楚门的世界》是主人公生活在一个一切都被预设好的世界里,生活的一切似乎都被“安排”好了,直到他决定冲破一切“被安排”,去拥抱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的时候,他终于走出了那个一切被预设的“楚门的世界”,开始他真正的生活。而《土拨鼠之日》的主人公菲尔也是被困在了一个充满宿命感的生活里。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古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隐喻。西西弗斯因触怒天神,被罚每天推着巨石上山,因巨石过于沉重,每每未至山顶就滚落下来,前功尽弃。西西弗斯每天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做着这样一件徒劳而绝望的事。这像极了《土拨鼠之日》中菲尔的故事,也像极了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就像里面的台词说的:

——“如果你发现你被困在一个地方,每天都完全一样,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状况,你会怎么办?”

——“我的人生就是那样。”

尤其对于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族来说,每天的情景就更是如此,不论每天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巨石”从山顶坠落,第二天又要将“巨石”重新推至山顶,开始每天都一样的重复的生活。

《土拨鼠之日》的意义就在于为“西西弗斯宿命”提供了一种解脱的答案:

当我们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的时候,会觉得像是陷入了生活的诅咒里,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但是,如果我们换一种视角,换一种生活态度,我们或许可以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发现不一样的东西,收获不一样的感受。正如2020豆瓣日历结尾的扉页中的那句来自《调音师》的台词:

——生活是什么,取决于生活者本身。

当主人公菲尔决定换一种态度去生活,开始改变自己、不再以自我为中心,开始关心他人,开始留心到生活中的不一样的事物.......他就在每天一样的生活里创造出了不一样的意义。最后,他也终于突破了被困的宿命,过上了不一样的生活:他关怀临终前的的流浪汉,请他吃了人生中的第一顿美味的晚餐;他帮助街边陌生的老太太换车胎;他及时拯救了从树上摔下来的小孩即使他没有对他说任何感谢;他去学习钢琴演奏在派对上弹奏给大家听......他甚至拥抱了每天不厌其烦对他推销的保险推销员。当他开始在每天的日常中去做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却充满积极意义的事情时,周围的人也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菲尔从一个自私自利骄傲自大的人变成了一个助人为乐受人欢迎为大家带来温暖与价值的人——一个非常nice、kind的人。但菲尔自己开始变得不一样的时候,他的生活也悄悄地发生了改变,他收获了美好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

这尽管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却生动地阐明了这样一个道理:生活是什么,取决于生活者本身。以上就是我看完这部电影所产生的一些感悟。

后记:

我们不可能通过看一部电影就让自己的生活立即发生实质上的改变,正如毛姆所说的:世界上没有一本一劳永逸的书。电影也好,书本也好,这些只是触动我们发生改变的因素,决定我们改变与否的,是我们在日复一日生活中所采取的态度和行为。我曾经看过一句对我触动很大的话:

你怎样过一天,就怎样过一生。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解读,但我想,它重点反映的是我们对待生活的态度,我们对待每一天的态度。态度决定想法,想法产生感觉,感觉产生行动,行动决定结果。我们对生活是怎样的想法,就会收获怎样的生活。我们这一生是由每一天所构成的。那么,你要如何度过这一生,又该如何度过余生的每一天呢?

今天是2022年的第一天,重温完了这部在2021年最后一天没有看完的电影。也想借此契机,树立一个良好的态度对待生活。用心浇灌,静待花开;保持热爱,奔赴山海。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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