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的房间

        放假在家闲来无事,父亲说这几天公司全体员工要外出,办公室无人看管,便勒令我去帮忙,接待下前来取文件的客户或是接接电话。我虽想就在家里漫无目的地躺着度日,还是答应了下来。

        今天一早,当我醒来时家中已经无人,餐桌上放着一把钥匙,一旁的纸上写着“龙禾大厦401室,自行前往”。好在今天外面阳光很好,看上去很暖和的样子,我没有犯拖延症就直接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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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对电梯门的是一间密室逃脱的店铺,它右侧就是我的目的地。公司有两个房间,面对面,各自被锁上。整层楼的房间都是玻璃墙,因此房间里的情状都能够一目了然。我把插在玻璃门拉手上的U型锁解下后,从里面将它插上以防有人闯进来,只是没有锁上,这样取下来会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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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一直坐在最里面的隔间,那里的窗很大,可以舒服地晒太阳。但是不知怎得越坐越冷,明明没有断电空调却启动不了,仿佛是在冰窖里。大概是因为周围都是毫无生命的文件柜、打印机、办公桌,它们散发着骇人的冷气。夜晚,它们无人作伴,只能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吸着冷清而惨淡的白月光,慢慢地变成了坚硬且冰冷的物件。白天,人们在这间屋子里忙忙碌碌,又时刻开着暖和的空调,自然无人注意到这凛冽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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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安静得可怕,没工作可干的我掏出电脑开始玩起了网页小游戏老爹的汉堡店,搞笑的背景音乐轻放着,像是被那些器物贪婪地吸走,一点回音也没有。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意着外面,在意那空无一人的走廊和房间,在意那寂静中的任何一点响动。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些嘈杂的脚步,好像就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又在遥远的走廊尽头;我听到了父亲说话的声音,又不像是在对我说,还有其他人的交谈……也许他们外出回来了?我走到门口,U型锁还挂在那,屋内屋外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不会说话的办公桌,不会转动的电脑椅,不会运转的电脑。我大概是产生了什么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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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地观察了一阵四周,我再次回到了原位,坐下后莫名地就沉沉地睡着了。当我醒来时,落地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我心想糟糕,一不小心睡过头了,如同昏睡了一整天,然而指针不过只转动了九十度,在黑暗中发着绿色的幽光。

        我摸索着墙壁寻找前厅灯的开关,此时走廊亮着灯,几道拉长的人影无声无息地映在地上。我吓得往墙上一扑,啪嗒一声灯就开了,强光照亮了整间屋子,地上的影子也刹时消失无踪了。我向外挪步,站在玻璃门外的是父亲一行人。父亲正打着电话,看到我时便把手机放了下来,我即可取下了U形锁。他们怎么不敲门?父亲蹙着眉头问我怎么不接电话,我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手机不在身上,可能开着静音扔在包里了。”我说。那怎么敲半天门也没反应?“不小心睡着了哈哈哈。”我挠挠头发傻笑。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倒在各自的椅子上,收拾着东西,轻声地对话,看上去累极了。父亲让我稍等片刻,他还有一些文件要整理,于是我们便是最后离开办公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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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缓地拉上玻璃门,从房间深处看不见的黑暗中,仿佛传来了声响,急促的或缓慢的脚步声,键盘或计算器的敲击声,接水时水桶里的咚咚气泡声,疲惫的人摔坐时电脑椅发出的吧唧声,用餐前发力掰开一次性筷子的咔嚓声,印泥干了被印章碾压时的沙啦声……还有人们的交谈、嬉笑、呼噜、咳嗽……忙碌f仿佛才刚刚开始。

        站在楼底下向上望去,黑洞洞的玻璃窗与墨色的天空相连,里面也许是一片死寂。它们被永远地困在此处,与无尽的寂寞,消遣这周而复始的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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