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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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出了门,今天在下雨,我没有带伞,好在雨不是很大。是春天的雨,润物细无声。
两年前,我离开了繁华的都市,搬到了这个小镇。
小镇很清闲,我无所事事,很多时间都会花在了散步上。几乎踏遍了小镇附近的所有地方。
这样的散步,让我想起三毛来。
三毛曾经住在一个岛上,每天下午都会出去散步,穿过芭蕉林,广场,海滩,有时会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海潮,看落日,看海鸟飞翔......有时则会在广场的商贩区停下来,观摩一下小贩们销售的各色小东西....她喜欢这样的散步,一个人的散步,自由自在的空间。
在我印象之中,卢梭晚年的时候,也喜欢这样。
他已经不堪外界的攻击和骚扰,于是远离人群,住在了偏僻的乡下。在抄写乐谱之余,他会漫步乡间小路上,观察路边的植物,思考自己的人生,反省自己的灵魂。这条路比三毛所在的地方更加偏僻,他能见到的人很少,更多的时候,和他对话的只有路边的各种植物,树木以及小鸟...就是在这里,他写出了伟大的著作《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
虽然书中充满了自怨自艾,但优美的文辞,充沛的情感,对生命的热爱,高尚的品德,深邃的思想,却给了人们无尽的享受和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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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小区,经过一段破烂的水泥路之后,来到了小镇的外环线上,这条路被称为川西旅游换线。
与以往不同,沿路都搭起了帐篷,聚焦了无数的商贩,路上到处都是人,地上到处都是垃圾,高音喇叭的声音吵闹不停,原来这是一年一届的兰花会,不过我从头到尾并没有看到什么兰花,只有各种廉价商品充斥其间。
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越是热闹越是孤独。

我穿过会场,到了朝阳街,今天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大概是由于下雨的原因吧。
青石板铺的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瓦房,但全部都是商铺。摆满了各种美食,还有旅游产品。我并没有多作停留。因为这里于我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在过去的两年里,我已经来过无数遍了。
当初搬到小镇的时候,原本想在这条主街上租个铺面,但因为铺面费用较贵,我又不熟悉这里的经营状况,所以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在一条较偏僻的街上租了一个铺面。
结果呢,又太偏了,再加上街上好几户人家都重新修建房屋,结果什么生意都没有,于是第二年,我就干脆不再租赁铺面,而是住进了小区。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自己做产品,然后在网上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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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有两条主街:一条是朝阳路,是后来新修的,一条是江城街,老建筑都在这条街上。
朝阳路和江城街的街口,就是银杏广场,有四棵银杏树,有上千年的历史。四棵树都高过了附近的建筑,直直地冲向天空。在银杏树的旁边,就是字库塔,建于清朝道光年间,侥幸在那次大地震中保存了下来。
字库塔之后,就是江城街,沿街都是不超过两层的老瓦房,典型的川西风格建筑。
人类的审美带有某种轮回的味道,在十多年前,这里还是无人问津的穷乡僻壤,但现在一到了周末和假期,人们就蜂拥而入,流连在这些街道上,好奇地看着这些在都市里已经少见的老式房屋。被这里的古朴所打动,不停地按下快门,想要记录下这里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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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街上的人不多,由于还在下雨,人们都尽量在街沿上走着,街道两旁的商家都不停地招呼着顾客。
路过二娃炒菇店时,发现店铺柜台前围着不少人,柜台的几位大姐忙碌个不停。
之前我就在这里进货,然后在网上销售,一来二去和老板就熟悉了,大家很是聊得来。不过后来我没有销售他的产品,而是专注做自己的牛肉酱之后,就很少和他联系。
店铺上除了几位忙碌的大姐,没有他的身影。在整个街子古镇,可能他们的生意是最好的,光店上就请了四五个人,每天还忙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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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炒菇店,就到了戏台前。今天很幸运,戏台上有人在演戏。
戏台下坐了不少人,我也驻足听了一会儿,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台上几位老年人正在唱川戏,看得出来,表演不是很专业,可能是某个业余团体,而且表演者年龄都偏大,台词似乎都记不住。
看了一会儿,我就转身离开了,川戏已经很少有人感兴趣,就算感兴趣,都只是对几个经典曲目,譬如变脸,皮金点灯等。这两个节目在宽窄巷子和锦里随时能看到。
对于四川话的表演,在我听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喜欢的还是京剧,京剧的唱腔优美,还有表演也很到位。

我没有再回到江城街,而是穿过戏台后面的酒吧一条街,来到了横渠桥。
横渠桥是石头桥,桥两侧用青砖铺砌而成。
横渠里今天灌满了水,清澈见底。
夏天的时候,我喜欢横渠桥,白天很炎热,但到了晚上,这里清风习习,凉爽舒适。在记忆中,抬头就是戴黑色的山,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那轮明月总让我想起西游降魔篇,段小姐为了引诱猪妖,在一轮硕大的月亮下翩翩起舞,一袭白衣,随风起伏,声音缠绵悱恻,有一种特别的伤感和不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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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渠桥已经是江城街的尽头,再往前就是山货市集,和一条没有规划的较为狭窄的老街,穿过这条很长的老街,就到了唐求广场和御龙桥。
唐求是唐末诗人,隐居在此地。随身带着一个葫芦,每有所得,就写成纸条,塞进葫芦里。据说他后来生了重病,就把葫芦投进江里。葫芦里有他平生所写,几乎从不示人的诗词。
所幸这个葫芦被人捡了上来,但葫芦里所存的诗词只剩下三十多首可以辨认。
不知道为什么,广场上有他的塑像,还有纪念馆,但纪念馆里与唐求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些街子的摄影照片。我刻意在手机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一些他的诗词。
他的诗词清新明快,洒脱自在,有出世之风。
题郑处士隐居:不信最清旷,及来愁已空。数点石泉雨,一溪霜叶风。业在有山处,道成无事中。酌尽一尊酒,病夫颜亦红。
古寺:路傍古时寺,寥落藏金容。破塔有寒草,坏楼无晓钟。乱纸失经偈,断碑分篆踪。日暮月光吐,绕门千树松。
最喜欢他的“业在有山处,道成无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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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求广场旁就是御龙桥,桥是铁索桥,下面就是味江。
桥面离水面比比较高,现在是枯水季节,水流不大,但却潺潺不停,往年秋冬天,见到的那只总是站在水流之中的白鹭,不见踪影,不知道是迁徙了地方,还是早已成了猎物。
上游处有一片白色沙滩,沙滩旁是一片芦苇,总能激起人们下河的欲望,桥下则有几座小小的岛屿,岛屿旁是水潭,幽暗的水色彰显出此处的深邃难测。
抬眼望桥的另一侧,满目青山,此时还是早春时节,还没有回复青翠,有点灰暗,但绿色也透了出来,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又是一片葱葱郁郁。
过了桥,有一条青石板和木板铺成的山道,一直通向山中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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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山道其实才是街子的精华所在,在我住在这里的两年,每周几乎都要爬几次。
沿路有溪流潺潺,竹林掩映,鸡鸣狗吠......还不时有松鼠在树上窜上窜下,也有婉转的鸟鸣......上到高处回望山下,山势如潮,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今天我没有走太远,因为雨似乎变得更密了,衣服表面已经湿了,于是我转身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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