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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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到了，不管是分别已久的朋友还是日夜想念的心上人，都会化作少男少女们心中最美好的秘密，埋藏至心底，在久经离别之后再度重逢，而有的东西天天陪伴在身边的时候人们往往不会去注意，而只有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失去或是让原本的拥有者感受过要永远失去那珍宝的恐慌之后，人们才会懂得去珍惜，如亲情、友情，也如爱情。

有的人会把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作上天对自己的忠告，从此将之奉若至宝，用自己的生命去呵护，而有的人却在一次次的失去和复得之后将之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循环，只有直到那件东西永远地离去之后他才会开始懊恼，懊恼自己曾经的愚蠢。

……

开学前一天，叶秋约英子在津城见面，事实上在几天前叶秋刚从广东回来一下火车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英子见面了，英子比他先到，但奈何家中有事，而且作为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个人自由方面显然还是不够宽裕的，叶秋想，要是以后上了大学，或是长大后工作了就一定可以带英子出去玩了吧，他可想去好多好多地方呢。

即便是知道就快相见了，叶秋还是嫌时间太长，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即使是关上灯望向一片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英子的模样，哇，就快开学了诶，到时候就可以天天看见英子了，就又可以回到以前那段每天等她下课然后送她回寝室的快乐时光。叶秋从来没有过像这次这样迫切地盼望着开学的到来，他直愣愣地望着关灯后漆黑的房间，看着窗外街灯透进来的暗淡光线，想着心里的那个女孩，许久许久，翻过身，抱紧被褥，好像拥在自己怀里的就是苦苦思念的心上人，他闭上眼睛，幻想着，感觉心里的魂儿似乎都要飞走了，飞出漆黑的房间，飞到窗外去，飞到心里想念的那个女孩的身边去。

他是怎么睡着的？他也不知道了。

从平安街到公交总站口，只有绿色车厢的501是这个路线，于是叶秋就一辆车一辆车地数着，每次一旦远远地望到远处的一节绿色公交车驶来，他的心就会猛然间提到胸口，伸长着脖子往前头探望，但等到走近了一看不是501，失望的表情又会在他脸上蔓延。

等待了许久,即便是501车次都已过了好几班，叶秋还是未见到英子，正当他有些担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帘里。女孩穿着黑色的薄纱短袖，站在一辆由远及近的绿色公交车内，也正向着他挥手。即使是两月未见叶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身影，他几乎是一瞬间就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在车子从身旁驶过的同时撒开腿也向站台跑去，车子停下了，叶秋也刹住脚步停住，因为他看见了英子也站在了马路对面，在车辆驻留再驶过的同时留下了那个让叶秋心心念念的倩影。

二人隔着马路，却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闪烁着许些湿润的光。

不需要指令，也没有任何的事先约定，两个人却像心有灵犀那般在短暂的驻立之后向着对方的方向跑去，叶秋速度要快些，他直接是飞快地穿过了整条马路，引得周围的车辆都吓了一大跳，慌乱中不得不赶紧减速，还好此时车子不多。但叶秋已经没顾及那些了，少年天真而又有着几分幼稚的心思让他此时的心里只有着英子一个人，也就是他正全力跑向的那个女孩。两个人在迈过重重的阻碍之后终于是撞到了一起，英子几乎是扑上来的，由于急促的步子身后的马尾高高扬起，猛烈的冲击让叶秋身体微微一颤，但怀里抱着的温软却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哥哥，我好想你……”时隔两个月熟悉的呼唤终于再次在耳边响起，叶秋却觉得这两个月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妹妹……”感受到怀中女孩搂着自己的腰，叶秋也把双手环过去，抱紧女孩的身体，他把头埋进女孩柔顺的发丝，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女孩身上的发香。

强烈的幸福感在相拥的一瞬间就将二人包裹，淹没，甚至窒息，周围的一切他们都已经不在乎了,他们只愿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但时间久了紧紧贴合的身体又让二人逐渐感觉有些异样，身体上貌似有种不可名状的反应，叶秋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某种压抑在心底的冲动即刻就要迸发，同样的感觉似乎英子也有，吓得二人又赶紧分开来，此时一看周围，路过的行人不多，但脸上余光似乎都在往这边瞟着，还不时地指指点点，再看彼此，脸上都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夏末的阳光依旧炽热，就这样明晃晃地从天宇洒下，在地面勾勒出一片房屋黑色轮廓的同时，也能看到两道相互依偎着的身影。兜兜转转，先前的等待让午时还未曾吃饭的二人都感觉有些饿了，于是他们沿着广场直走，在一家小餐店买了两盒酸辣粉，但那家餐馆似乎生意不错，叶秋他们走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座位了，逼仄的店里挤满了人，只有墙壁上一把挂扇呼呼地抖动着闷热的空气。叶秋皱了皱眉，说我们打包带走吧，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突然一红。

穿过这个广场，再转过两个街角就到了叶秋租住的地方，他并没有打算今晚回去，而是在附近开了单间，准备暂住一宿次日一早就去学校报名，这样也可以省去离家太远仓促之间的忙碌奔波。但他此次住旅馆的缘由中并不包括某种不可描述的目的，而完全是出于他实在的需要罢了，对于与英子之间的事，他一直都把它当作最美好纯真的宝物去呵护，他可没想到那些地方去。

虽然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也许并不总是会在人的计算之中……

转了几圈好像也找不到一个可供吃饭的地方，虽然这种天气并不十分担心手里提着的酸辣粉会那么快凉掉，但这样兜兜转转却也炎热，何况是在大太阳底下。叶秋最后还是把英子带到了自己暂住的旅社，那里有空调，而且房间里有个小桌，吃饭也很方便。

进去的时候，守门阿姨一下子就叫住了叶秋，“嘿，你这是……”，阿姨记得清楚，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明明只有叶秋一个人，还是单人房，可现在……她的眼睛就像黑暗中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犀利，盯得人心里有些发怵。

“额，嬢嬢好，我带朋友进去坐一会儿，待会就出来，放心绝对不会留宿的……”被叫住的一瞬间叶秋感觉自己就像被毒蛇盯住的小白鼠，全身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虽然他并没有想到过做那些事，但外人也只会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啊，此时的他也只有打着哈哈，一边安慰阿姨。

这样的事情在守门阿姨眼里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罕有的事了，她只是稍微一愣神，便摆了摆手，作声进去吧，只是眼前的男女似乎也才十六七岁，除了要谨防某些突击检查之外她往往也是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进去之后，外面有人敲门不要开，小点声，夜晚之前你朋友还是要走的……”

身后阿姨叮嘱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秋像只偷油成功的老鼠，加快着脚步几步就上了楼，而英子跟在后面则是一直埋着头，刚才的交涉也是躲在叶秋身后，阿姨的话又让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叶秋提出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有些害怕、紧张，又有些期待，惶恐与希冀彼此交织的感觉。

打开门进去后，叶秋转过身啪嗒一下把门关上，他还是记得阿姨的叮嘱，但这样的举动虽然英子明白非是恶意但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关上了门房间里就是属于两个人的小房间了，门正对的是一扇窗户，上面飘着蓝色的窗帘但并未拉拢，窗户外透进来明晃晃的阳光，洒在紧挨着窗户的小桌上，也洒在小桌旁白色整洁的床榻上。叶秋和英子一同坐到了床沿上，挨着小桌，把之前打包好的午餐放在了桌台上，但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又有些刺眼，于是叶秋起身把它拉拢在了一块，这样太阳光就射不进来了，透过蓝色的窗帘在桌上和床上投下一块深蓝色的影子。

人在有些时候，少了一些外部牵制的东西或是让他担忧忌惮的因子，心里的欲念就会像洪荒猛兽般冲破围栏，在无所拘束中被迅速放大，最后会变为一个无法控制的发展趋向，如同滔滔洪水，势不可挡，而理性和道德都会在这种欲念的驱使下变得无比脆弱。

诱惑，和欲望。

在关上门的时候，叶秋就感觉到了心里的一点波动，这种感觉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有些不同，好像以前是总要顾虑到很多的，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可能做上一些出格的事，但这一次是在一个无须担心的密闭空间里，一切那些渴望的，却不敢伸手去得到的，现在都仿佛变得触手可及。只要一伸手，它就会乖乖地落进你的掌心。

这种感觉让男孩的内心变得有些火热，但转瞬间他又摇了摇头，用理性压抑住了差点在心里沸腾起来酿成大错的念头。

但二人吃粉条的时候，彼此的脸又是挨得这么近，因为桌子实在太小，叶秋几乎都能闻到英子呼吸时吐出的气息，以及头发间的清香，还有透过脖颈传来，似乎身上也有的……属于少女才有的芳香。

少女那透过黑色薄纱能够看见的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也正在向面前的这个稚嫩男孩散发着它诱人的气息。

微妙却足以使人醺迷的诱惑，正像一个摄人心魄的巨大漩涡般缓缓转动……

那瞬间叶秋几乎要有些冲动了，心里的某种念头正在不断地放大，那神秘的，散发着诱惑迷人香味的花朵似乎正要绽开，好向世人展露它的美丽。

“哥哥……”

不知何时，叶秋兀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英子也在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的脸颊红润润的，好像上面有两块红晕，嘴唇微微张着，漾着诱人的红色，像是用樱桃果皮的颜色映在了上面，没有化妆品的粉饰，天然纯澈，但此时叶秋看着她的红唇却有些想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由于环境的限制，他们先前吃粉条时就并靠着，头与头之间隔的距离也实在是有些短，此时两人一侧头，几乎只要轻轻一前倾就能碰到对方脸上。

门关好了，窗帘也拉上了，外界的一切打扰都被隔离，又是久别重逢的热恋情侣，如大多数爱情剧里所描述的那样，接下来该发生什么或许都知道。

两个人的唇挨得越来越近，一点一点地，向前面躁动的空气探去，男孩脖子上的喉结连着来回滚动了好几下，口腔里分泌了貌似永远也用不完的唾沫，在喉结的运动下被吞进咽喉，一口，又一口，女孩的眼神有些迷离，微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虚掩的眸中渗下两行晶莹。

温暖柔软的触感，相触的一刹那，叶秋突然将身体再次靠近，翘动的舌往湿润的更深处滑去……

“轰——”

宛如一枚炸弹在脑海中炸响，一切的意识都在那一瞬间化为虚无，剩下的全是靠本能进行的行动。叶秋的身体已经从先前的危坐变为近乎于扑在女孩的身上了，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紧密贴合，让原始的本能更像那席卷而来的洪水一般变为势不可挡的存在，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接下来一切的发生，所有的后续只因着接触时那一丝欲念的萌芽，而接吻的那一刻就是点燃这颗炸弹的导火索，没有谁能够阻挡这整个炸药库的集体爆发，也没有谁能够预见萌动岁月里的青涩悸动会导致的最终结果。

和电影里演的一样，一切都是如此的水到渠成，男孩和女孩相拥在一起，热情地亲吻着对方，而后抱着彼此的身体一同缓缓倒向身后的床榻，软软的，像是要将对方融进柔软的被褥中，也像是要把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衣服，一件件地落到了地上，窗外的风吹动窗帘，投在白色床榻上的影子不禁晃动着，颤抖着，摇曳着，像一串蓝色的波浪。

那绚烂的、散发着诱人芳香的神秘花朵，终于绽开，向未经世事的少年，也向久谙世事的世人现出了它的美丽。

熊熊燃烧的火焰阿，好似要吞没眼前的这两个人儿，将之包裹着，湮没着，将一切可以烧灼的物体都焚烧殆尽，就连没有传导介质的空气也被渲染上了一层燥热的气息。

……

不知多久，一声细微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哥哥……我……我怕……”

女孩双手挽着男孩的头，呼吸很是急促，而上身已是一丝不挂，诱人的嫣红从两腮处一路往下蔓延，遍及到了女孩暴露在空气里的每一寸肌肤。男孩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先前的话让他清醒了几分，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我……我怕……怀孕……”

短暂的对话终于让叶秋彻底清醒，他赶紧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把英子放回床上，又起身拿来一件衣服轻轻为她盖好。

对啊，还都只是学生，为什么就是这般的按捺不住？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能够承担事情的后果吗？他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如果是一个男人，就应该在拥有实际的能力之后再去承担一切的责任，而不只是做一个信口雌黄的伪君子。

心里这样想过，叶秋打定主意，扶起英子，定定地看着她说：

“妹妹，相信我，我答应过会永远保护你，我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

此时英子脸上的潮红也已经退去不少，她再次扑到了叶秋怀里，甜甜地应了一声：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