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文章,越长大后读,就越感人。
“庭有枇杷树,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今亭亭如盖矣”。——归有光《项脊轩志》,儿时不知文中意,再读已是文中人。
你会想念老家吗?会怀念儿时老屋里发生的一切?会留恋和小伙伴、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那一花一草一树木,岁月从墙上剥落。
老家庭院有四棵树。西边两棵桂花树,东边一棵桂花树,南边还有一棵桂花树。它们现在依然静静地站立着,西边配房前的桂花树上,树杈间,繁叶里,安家的喜鹊窝还都在吧!它们是不是还很安然、惬意地飞进飞出。南边的桂花树长得格外繁茂,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翠绿的叶片,给人一种宁静与安详的感觉。它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把巨大的绿色伞,为人们遮挡住了太阳的炽热,带来了凉爽舒适的感觉。
老家的桂花树呀!我们多么羡慕你们,可以永远相依,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站成永恒。三毛《如果有来生》这样写道: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老屋的桂花树静静站立着,静默着。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老屋的一砖一草都在,可那儿时的伙伴都在哪儿?什么都变了,都没了,但为啥儿时的记忆却那样清晰。
每次回家,我如果不走一走儿时走过的小路;不尝一尝儿时尝过的山果;不见一见看我长大的老人;不爬一爬儿时的登过的山。我就感觉自己没有完完全全地回家。
所以,每次回家,我总努力的地寻觅儿时的回忆。爬山,走走儿时和伙伴放牛走过的路;捧起泉水,尝尝儿时我们翻越山丘用瓶子灌满清凉的夏;摘一摘野葡萄,现在的我退化了,爬不上去。应该是不敢,怕蛇、怕虫。
小时候的伙伴呀!我们那时可真是天不怕给不怕。满山的跑,摘那山顶的桃子、摘那山沟的梨,又翻山越岭找那红玛瑙般山樱桃……还有很多很多。春天拉的杨槐花、薅的小蒜、偷的红薯、煮的青枣、还有那抓的石子、跳的皮筋、唱起的山歌。
但,我再也没有人和一起去摘枣,去爬山。古朴的村庄越来越静默,几乎罕有人迹,只有几个老人守着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屋。村落里,大路上,小路上,没人的院落里,庄稼地里,处处都长满了杂草。儿时爬山的小路已经被掩盖地完全找不到路,处处长满荆棘,还有一人多高的不知名植物。即便你拿出勇气,用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也再也吃不到酸甜可口的酸枣。因为这些酸枣刚刚挂果,就被外来人摘走,去卖了。
每每夏天的桦林耙里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野囫囵菌,有白的,红的。村子里父父辈辈都会教孩子,那些能吃,那些有毒。开水一汤,一遍一遍的清洗(因为它是泥土的孩子),可凉拌(葱姜蒜、醋、小磨油是灵魂),可爆炒。祖祖辈辈,父父子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辈一辈,一代一代,都从山林里获得,品尝大自然的馈赠,对这片土地心生敬畏。
每次回来,都必须要看看老屋,没看老屋就觉得没有回家。但我那儿时的小伙伴都在哪里?
唯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伤怀;只有“儿童笑闻不相识,笑闻客从何出来”的无奈;只剩“庭前花谢了,行云散后,物是人非”的叹惋。
我也变了,穿的像个城里人,和这个古朴的村子格格不入。看了小时候满山跑的山,也不敢爬了。但我的心又是多么渴望踩踩小时候的路。
但,不管我走得有多远,我永远都是大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