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你开始觉得,母亲老了?

独自从吉林到上海打拼的第七个年头。

每年回家一两次,从上大学开始,母亲每次回家都会说,“以后回家就像串门儿一样了。”

回家的每一天晚上,她都会拉着我的手睡。

回家的每一个时刻,她都想带我吃遍喜欢吃的小吃。

印象中好几年前,姥爷一大早跟着来机场送我,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在双肩包里塞满了大苹果。今年,她在我去厕所的时候,在我钱包里塞满了钱。

我是一个生性要强的人,跟母亲一样,但是我没有她优秀。我们一样个性爽快,一样能一眼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样对自己高标准的要求。但是她,比我孝顺。

母亲时常不快乐,我也一样。我常常会跟她讨论身边的人和事,然后温柔的劝她,像我们这样太过于聪明的女人,不会过的很开心。没错,我是一个消极到骨子里,却拼命努力想要积极生活的人。

这次回家其实很突然。头一天母亲温柔的打来电话,询问我工作忙不忙。我从柔弱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害怕和犹豫。我知道,工作的瓶颈期她怕因为她的身体耽误我的工作,但是她又期望我能在她生病期间在她左右。

挂了电话,我流着眼泪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什么工作,在我看来远不及你重要。

在医院陪护的日子里,挤在一张病床上,她却总说翻身碰到我睡的都很踏实。我很惭愧,从上大学以来,这样的陪伴,太少了。

印象中从我高中过了青春期就从未与母亲吵过架了。我开始理解她独身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她也因为与我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而倍加珍惜。我改了睡懒觉的坏毛病,总是怕惹她不开心;我不顶撞她的唠叨,总是怕她觉得我嫌烦;我不与她多说我的困难,总是怕她时常惦记。

每年她生日、七夕、情人节我都会订一束花给她,嘱咐花店一早就送去,让她一整天都开开心心。我从不会给她买礼物,因为我看中的东西她不喜欢,她淘宝看好的东西会叫我帮她看,我都会直接付掉。交话费、化妆品、大红包…都是我爱她的方式。这次回家,我带她去商场买了一整套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以这种形式送给她礼物。她笑着说,“姑娘,你是不是怕妈妈死了。”我的心咯噔一下。

母亲老了,在我进了安检她告诉我她偷偷的在我钱包里塞钱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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