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的《雪国》是一个清澈纯净的故事儿。只是可惜,文化差异使得译文难以表达属于日本当地的人间烟火。而我又无法看懂原著,实属遗憾。
所幸,我仍能在繁复累赘的中文译本中,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脑补故事里简单隐忍的爱情。所以,在键盘上,我犹豫了几秒之后,便敲下了“爱在雪国”这个题目,希望“名正则言顺”,能让我的纵笔撒欢多些意犹未尽的旖旎。
日本文学,向来讲究悲剧美。雪国里的爱情,自是不能例外。
即便川端康成只给了故事里的岛村高大的剪影和一双迷人的眼睛,但却已经足够表达他的无限魅力。只是我并不喜欢他,因为他太像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振保。
每一个像我一样的骨灰级女文青,都会熟悉振保理直气壮的贪心。
“每一个男子,一辈子至少有两个女子。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依然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衣领上的一粒饭粘子,而红玫瑰,仍是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对于岛村而言,若驹子是他的红玫瑰,那也早已被风化成墙上的蚊子血,而叶子仍是他的明月光;若驹子是他的白玫瑰,那也早已从九霄云云端下架,变成衣领上面目可憎的饭粘子,而叶子始终是心头魂牵梦萦的朱砂痣。
这或许不单单是男人的劣根性,只是,故事里的男子,似乎也总是比现实生活中的更深情,或者更薄情一些。而在我读过的故事里,后者的数量明显会多出许多,甚至可以以吨计算。
我知道,在感情世界里,是没有是非对错的。也不能用数量来计较付出的多和少。全凭个人造化。只是,通篇读完之后,我会心疼。心疼驹子不计回报的付出,心疼她的奋不顾身和注定没有结局的爱情。
也许每一个女人的爱情观,都和张晓风的大同小异。所以我见到时,才会倍觉有理,甚至难再释卷。
“爱一个人常是一串奇怪的矛盾,你会依他如父,却又怜他如子;尊他如兄,又复宠他如弟;想师事他,跟他学,却又想教导他把他俘虏成自己的徒弟;亲他如友,又复气他如仇;希望成为他的女皇,他唯一的女主人,却又甘心做他的小丫鬟小女奴。”
我想,这便是驹子对待岛村的全部心绪吧!口中有万言,离唇却只剩一声轻轻的叹息。所以,爱是寂寞的吧。
岛村有家室,绝不可能与驹子有什么明媚的将来。再则,岛村心里万分期盼的佳人,始终是那个如柳色般清新的叶子。成不了妻室,也做不了男人心里的念想,驹子一定是痛苦的吧。偶尔拟把疏狂图一醉的时候,才会借着月色,吐出些浅浅的不快乐。然后沉入黑甜的梦乡,任性一把。明日晨光一现,又会精致装扮,笑脸盈盈,顾盼倩兮,仿若昨夜一切,只是一场虚幻。
在岛村眼中,驹子这样的女子,是知情识趣的,安分守己,所以他对她的感情中,更多的是一个怜字;而叶子,可望而不可即,又神秘得如同一个解不开的谜,所以,他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一个恋字。
也许,得到岛村的垂怜,驹子已经心满意足。但是,对于我而言,近乎施舍的感情,我是不能委曲求全的。只是,我是我,驹子是驹子。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东西,也许是一个别人无法取代的故事,也许是一个难以言表的场景。所以,我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拢拢散乱的发丝这个简单的动作,就会让驹子怔忪许久,而同样,驹子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吃着冰淇淋,吃着吃着,就莫名其妙地掉下眼泪。
果然,所有的欲语泪千行,都只能等着伤口自己痊愈。其他药石无灵。
行笔至此,我想再提提故事的结局。叶子殉情,而驹子癫狂了。而岛村呢?震惊和无措了。就如同我第一次阅读时,那种百感交集一样。不知道脸上该做何种表情,不知道该怎样收放自己的感情。最后得出结论:
爱情,还真是一件让人缺乏安全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