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派胡言•011】说真的,一场梦

        很久没有更新专栏,但今天要讲的,的确不是一派胡言的“轶派胡言”,而是昨晚一场真实的梦!

        虽然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昨晚那个逼真的梦境,让我依然今天整个上午都在惦记琢磨和恍惚。

        梦里应该是在上班吧,接到爷爷的电话,说让我赶紧去找他一下,当时我就一激灵,爷爷1998年去世,那还是传呼机初现的年代呢,怎么会联系上,叫我去找他呢?

        走到五一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人们,乱停乱放的车辆,依旧是现在的喧嚣模样,但当我向北拐过弯后,下水道边上翻着脏水,坑洼的小路,电线杆上贴满的广告,打牌下棋晒暖的老头老太太们,却是儿时的记忆场景。

        进了爷爷家的小四合院,南边两个屋敞着门,依然黑咕隆咚,东边的厨房门口堆着一排蜂窝煤球,院里西墙一排爷爷手工打造的鸡笼,里面几只鸡悠哉悠哉,旁边卧着叫不上名字的一条懒狗……一切都似乎被时光褪去了色彩,让我渐渐遗忘,但又似乎一切都那么熟悉!东北屋储藏室门口的无花果树下,爷爷正在忙着不知道什么事,看到我,他凝望了好大一会儿,笑着引我进了堂屋,我想打个招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爷爷用他早年出过工伤截掉一段的手指,指着堂屋桌子说“小,给你凉的有水,你不是不好喝热的!”

        朦胧中感觉一定是场梦,却幸福的不愿意醒来,爷爷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绝对没有之一,也是这么多年来,让我梦一次哭一场的老头。

        爷爷又开了腔,“今年俺小不容易,算是作住难了,也看住长大了,鼓住劲,咱长长志气,有啥难都能顶过去,爷爷也帮不住你,也可念唆你,瞅瞅你!”

        我张不开嘴,只能拉住爷爷似乎没有重量的手,不住的哭着点头。

        “咱要当个好人,做善事,老天爷爷惩罚咱,肯定是上辈子欠下的,可快都该好了,一好,以后也不会再有啥了。”说着,爷爷摸摸我的头,“小,你进里屋,看个人!”

        我掀开套间的半截白布门帘,上面的仙鹤和“松鹤延年”四个字依然栩栩如生,还有个一年春节我用放炮用的燃香棍棍烫的小窟窿,为这,当年我也差点挨收拾呢。

        里屋的大衣柜旁,是我经常贪玩藏剩饭的茶具柜,一次奶奶整理出好多长着绿毛的馒头,爷爷硬是顶着,把我爸的怒火给扑灭了。

        突然发现,床边,一个小娃娃在地上坐着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惊呆了,和我家老三闺女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真的惊呆了,小娃娃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流下了两行泪,然后不说话,还是一直盯着我看。

        爷爷凑过来叹着气,“出门逛市场,这孩子就跟着我,甩不掉,非说是咱老刘家的孩子,我看也没人要,就给领回来了,到家啥也不说了,你看是咱家的吗?我看也怪像!”

        我惊出一身冷汗,这大概是我家夭折的老二闺女沛安吧,和现在家里的双胞胎老三沛宁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对的,就是,一定是她循着死亡证明上户口本的地址,找到老院归了根吧。

        我说不出话,就是哭着抚摸着沛安的头,多想给她解释,爸爸曾经在家给她提前准备了双层小床,很多玩具和小衣服,爸爸有多么盼着她出院回家,在郑州的那最后三天有多么无助,又是多么艰难的做决定,尽力的去拼,爸爸在告别她时走出重症监护室的门,抽搐到有多么的痛苦,几天煎熬,最后贪睡在沛宁监护室门口走廊地板上,手机又被坏人偷走了,那里面有她最后的影像!妈妈搂着大姐沛萱,多少次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还有,都是医院的规定,爸爸才没有把她最后带回,让她和其它苦难命薄的小朋友一起,化为尘埃留在了郑州!

        我有太多的事情要解释,也有太多的问题要说,可我张不开嘴,沛安也一直在流泪。

        爷爷也哭了,我搂着爷爷,还有沛安,一起哭了。爷爷说,“孩子找着跟住我,你也就放心了,别想太多,咋想咱咋做,咱老刘家就这,正儿八经做人,硬气!”

        我终于知道,我和老爸常说的“顶天立地,无愧硬气”是从何而来了!

        爷爷大概想到了啥,突然笑了,“小,以前你小时候老说,攒钱给爷爷买楼房,钢镚儿都塞钱罐子里,爷爷没等上,还说让爷爷等着抱重孙儿,这也算中了,你放心吧!”

        我透过窗,看着后院菜园里爷爷种的那几棵香椿,随着风摆动着细枝和叶子,视线越来越模糊……

        手机铃声又响了,大概是起床闹钟,我又半梦半醒的好奇,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带着最后的睡意,跑到外屋,堂屋电视柜旁的摆钟旁边,日历上写着“1996年6月3日”……

阴阳两隔,各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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