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张三年前的保单

一大早，大门打开，两位警察径直地走了进来。公司法务部和一位副总经理迎了上去，很快几人去到了大厅边上的一间小的会议室里。

在保险公司里，经常会有一些保单会和民事、刑事的案件关联，大多数员工都不太在意这种经常发生的事，都继续往会场里走。

这每天早上的例会，才是他们要的，有很多的人，每天不经历一下这次的会议的洗礼，感觉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来。

“听说了吗，又出个骗保的案子。这次还是公司报的案。”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晨会一小时之后，最后一位陈总激情四射的演讲就要结束。

“大家一定要永远地牢记，作为保险销售员，我们的信念，就是勇往直前，永不言弃！未来，我们将是这座城市 ，不，应该是整个M国最强大的保险公司！”

掌声热烈到让张美琪的耳朵像突然灌进了一把碎铁钉一样，本来已经神游到了下班后的午餐要吃点什么，但是这时只能跟着鼓掌，并不自觉地跟着大家站立了起来。

这是她第1005天到保险公司上班，这种每天早会打一小时鸡血的形式，对她来说，已经麻木了。

马上要三年了，她这个全组吊车尾的销售员，常期倒数第二，总是在最后关头会多出那么一两张保单，也保住了她连续10个季度没有被末位淘汰掉。

有人记得，刚进公司的时候，她曾经也和周围的其他人一样的热血过。

工作试用的两个月，保单数量和金额总是上不去，她也会经常着急，可是转正后，她就慢慢地也习惯了自己总是在同组接近垫底的事实。并且，每个月几乎都有新人上岗，总有比她还要差的个别人，她一直不会被淘汰。

她已经一幅不在乎这些业绩的样子。在一些公司上司的眼里，她似乎变成了公司的老油条，但在新人眼里，她人很不错，虽然不太喜欢说话，却总是会在有可能的时候，就会伸手帮一下别人。

“美琪，你来下我办公室。”从台上下来的陈总，已经从刚才的热情演讲里转换出来了，几乎就几秒的时间，变成了带着一脸严肃的扑克脸。

一定又是要说我的业绩的事，美琪带着无奈的心情，脸上却立刻表演出来经常去演绎的无辜的表情，走进了陈总办公室。

“你是一名老员工了，公司成立三年半，你就干了差不多三年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说完之后，陈总扔过来一份文件夹，里边有一厚叠的保单。

他把深黑色西装纽扣解开，双手叉在腰上，接着愤怒地说：“你是昏了头了，真的贪财都不要命了？”

美琪有点不解，不知道自己是哪儿犯了错，惹得这么高级别的司直接找自己谈话。

“一定又是组长，那个天天挑事的吴郁香告的状。”她一边想，一边翻开保单认真的看着关键的信息。

看保单上的投保日期，是两年多前签署的，这是一张很早的保单了。

往下看，投保人：罗世成，被保人：罗世成。她在脑海里翻腾着过去见过的那无数张面孔，罗世成，是谁？

这是一张寿险保单，投保金额居然高达一千万元！这数字马上让她从无数张脸的包围里一下冲了出来，锁定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这是她销售过的最高的一份寿险保单，她清楚地记得，这是她的第201位客户。她还开玩笑的叫过这个人大201。而因为自己的工号也是201，那人也有开玩笑的叫她小201。

是他？这个在自己刚入职第一个月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也是三年里唯一的一位贵人。就是因为这张天价保单，自己还曾经拿到了当季度的销售冠军的。

美琪硬装出来的拙劣无辜表情，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不用再往下看，她知道这份保单的受益人的名字是：美琪。

“他死了？”听到陈总告诉她的消息，美琪张大的嘴巴感觉怎么也合不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总，像是在等着他回答，这是在开玩笑。

这个消息，像一个晴天霹雳。这个人，怎么会真的死了，而且，还是涉及刑事案件？这怎么会，难道他说的话，是真的？

匆匆地走过大厅，美琪独自来到了小会议室，看到两名民警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开始有点发软了。

“姓名！”一位警官开始询问。

“美琪，工号201。”

“你别紧张，我没问你工号，你按照我同事的问题回答就可以，只是例行的笔录。”另一位坐在边上的自称姓李的警官，明显要老道一些，但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让美琪害怕的光芒。

二、三年前的偶遇

大约一小时左右，美琪从会议室出来了，无心工作的她，向她最讨厌的组长请了假，在接受了一番训斥之后，她直接回家了。

目前，她意识天，自己面临着两个问题，一是这位她的客户罗世成，是真的死了，而在他们签订这份保单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罗世成和他说过的话。第二个问题，就是她向警方隐瞒了一些她和罗的对话内容。

躺在自己狭小出租屋的沙发上，思绪进入了回忆。

当时，她刚进入公司不久，这家永逸保险公司也还是一家新的公司。

当时是夏天，美琪通过一位保险新人常用的手段，不断地扫楼、敲门，一点点的在努力完成自己的业绩。

那个季度，她签订了200份保单，保额虽然不高，对于一个寿险推销的新人，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业绩。所以，她得以顺利在第三个月转正。

但是，她不满足，因为佣金太少，支付完一些房租、水电、交通、食宿，每个月都是剩下一个空空的钱包。

她经常会盯着销售冠军的榜单看很久。总到第一，那需要再拿到300万的保费，而她在全组最后的第三十位。这一组数字，在她心里不停地反复默念着。

天上真的掉下来了个大馅饼！当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那天加班整理完单据，已经很晚了，她在下班追逐末班公交车的时候，鞋跟断了，整个人向前匍匐倒在地上，眼看着公交车扬长而去。

脚腕痛到不能动的她，痛苦地坐在马路边上。钱包里连打车的钱都不够，这让天天强装着高昂斗志的她，几乎要崩溃了，四下反正也没什么人，她马上就要哭出声了。

突然，一辆看上去很是豪华的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送你去医院。”坐在后排的一位中年男子从摇下的车窗探出一点头，很镇定地问她。

这种情况，美琪第一次遇到，但是，她马上就认定了，这男人应该是无聊想把妹的那种土豪。

自己是从小就被认定为班花的大美女，但是因为家里没钱，也上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学校，自己的英文水平又总是平平，导致一直面试不成功，房租快要交不起，最后也只能在保险公司来上班。

现在，又要被人在路边看笑话，还被臭男人意图不轨。她没好气地，带着哭呛说：“不用。”

那车并没有离开。前门打开，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后面，打开了后车门。

一只锃亮的皮鞋啪的落在了地上，接着，里边的人走了出来。那人站得笔直，像是有着一股自上而下的气魄，让美琪感觉有些窒息。

“我不是坏人，刚好在那边等人，看到你摔倒了，就顺便问一下。我看你刚才脚崴的那一下，应该不轻，现在应该都站不起来了。”男人说完向前跨了一步。

美琪想要马上站起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可是一阵的刺痛，让她一下又瘫坐了下去。

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腋下，那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手腕上锃亮的大表盘里边蓝绿色的荧光划过美琪的面前。

她再没有抗拒，因为，这么晚的街道上，连车都快要没有了，更何况她没有钱再打车。

上车之后，她不安的假装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并提出要直接回家，不去医院。男人看看她，没有说话，车子还是开到了医院，她又说要自己会支付车费，司机轻轻的笑了笑，说：“我这儿可没有计价器呀。”

无奈之下，在司机和男子的护送下，她进了急诊室。当被判定有可能是骨折之后，医生要求她马上住院，她彻底地崩溃了。

哭泣是因为，在这城市里，她连一个可以借点医药费的朋友都想不起来。

男子安排司机先帮她支付住院和检查的费用的时候，她又强装起了强大，说：“我这应该可以算是工伤，公司会报销的，到时报销下来，我再还给你。”

“那就是说明，你现在没钱。”男人还是很镇定的样子和语气，让美琪有点讨厌他，但没钱，是真实的情况，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哑口无言。

三千元的住院费，五千押金，她知道，住在小镇上，并且本来就不宽裕的爸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就这样，她住进了医院。而且，被安排进了高级单人病房。

她问起护士，才知道，这样的病房，一天就要三百多块。她想换到便宜的去，护士直接以为她在开玩笑，并且说，让她最好听从家属安排。

那男人已经离开了，现在，她也只有先呆在这儿。

之后，这男人虽然没有再出现，却对她很是关照，每天都让司机老罗来送些高档的营养品，还另外请了位护工给她帮忙。

她从司机老罗那儿知道，这人名叫罗世成，是做生意的老板，但具体什么生意，司机就总是笑笑不回她，那笑，感觉像是在说，“你本来就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骨折的手术费、护工、药费，快要康复的美琪盘腿坐在床上，用护士那儿借来的计算器自己对着每天的账单，一笔笔的算出了一个使她差点把下巴给惊掉的费用。

但是，医院说，所有的费用，有人已经结清了。

整个住院的一周里，除了老罗，就没有任何人过来看过她，手术之前，她又有点伤心的哭过，却也只能用自己病服衣袖擦干了眼泪。

出院那天是周六下午，司机过来帮着收拾好东西，说罗总要请他吃饭。

这饭局，是一定得去了。美琪带着怀疑加感激，略显不安的进到了看上去顶级豪华大酒店的餐厅。路上，她却感觉这里有些眼熟。

见面坐下之后，罗世成建议她只吃饭菜就好了，说医生强调了，让她还不能喝酒。但是，美琪心里七上八下的揣测和这些天的不安，让她没办法平静，看着摆在桌上的高档红酒，她坚持要了一个杯子。

喝了一些酒之后，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用非常直接了当的言辞告诉罗世成，这医疗费的账，自己可以用两年的时间还给他，但是，绝对会用肉偿这种方式。

她记得，自己有点摇晃的站不住，但是，一直在叫着罗世成的名字，并且反复的强调：“你想都别想。”

之后，她醉倒在了餐桌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周末的清晨。

她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大房间里，床也很大。她先是警觉的仔细检查过自己还是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这才松了口气。她猜测，自己应该还是安全的。

她想着昨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都不记得味道了，真是的。”她感觉有些失落和后悔。

她起身走出卧室，发现，自己是在一幢豪华别墅里。这里的一切，看着都有些似曾相识，却又很是陌生。

客厅有个自称是管家的人，为她准备了早餐，并且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她在心底莫名的感觉，似乎不那么讨厌罗世成了。因为现在的情形，让她想起自己读到过的那些霸道总裁的网络小说，难道，这是自己的奇遇？

三、罗世成和她说的话，她没敢告诉警察

奇遇似乎没有继续，早餐之后，她被司机老罗送回了家。

这位同样姓罗的司机，现在已经和她很熟络了。老罗其实不太老，看上去也就比美琪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车上，她问老罗说：“老罗，我想问你，你知道不知道，罗总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这样……这样帮着我？”她本来想说，对我这样好，可是，沉得会让老罗误以为自己自作多情。

司机老罗笑了笑，说：“我一般不支猜老板的想法。”然后诡异的笑了笑，接着说：“有钱人的想法，玩法，都很奇怪，我可没办法猜透。而且，现在还不是让你都明白的时候。”

这有点搪塞的成分，又带着些神秘的含义的话，使美琪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了什么游戏里边，而自己是游戏的核心。

到家之后，她在网上查了很久罗世成的名字，却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睡前，她拿着电话，开始猜，罗世成会不会打给自己。可是，周日很快也过去了。除了接到一些保单的询问，电话就一直没有再响起过。

“你这个月，有可能要垫底了。”吴郁香带着蔑视的表情看着美琪说，“我们最后一名是要被淘汰的，这个你很清楚的。”

看到美琪只是呆笑，她用手里的笔把快要从扁平鼻梁上掉下来的眼镜向上推了一下，：“我现在不想下这个结论，说你一定会被淘汰。但是，你自己要认真对待啦，如果你不努力，我可帮不上你。”

“你什么时候帮过我呀？”美琪的心里想着，脸上却一直装着笑，频频点头，还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手势。

在她心里，这只握紧的拳头，早已经直接打到了吴郁香的眼镜上了。

虽然是新人，但是对这位组长，她已经早就听说了，除了说风凉话，给员工施压，就没别的什么本事。

而且，听说，她由于长的猥琐，就特别喜欢针对漂亮的女生。

她们的组里，几乎全是男士，和几个已经上年纪的家庭主妇，只有她和另一位小姑娘Lucy。两个人便成了吴郁香天天用来宣泄变态情绪的直接对象。

怎么办，这休息了一周，本来有意向的三位客户，也都转买别家公司产品了。

美琪看着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左脚，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现在她上下班只能打车，也没有办法天天跑出去，像以往一样，一间间写字楼的敲门开发新的客户。

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边上，她打了一圈儿电话之后，没一个结果，她心底是开始越来越发慌。

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又拿起了电话。翻看通讯录的时候，翻到了罗世成的名字上，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这电话，是罗世成让她记下来的，并且说过，还钱的时候可以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其它事，也可以打。

她辗转反侧了很久，也没有勇气按下通话键。

这号码的后三位，居然是201，真的是那种，传说中的缘分？这是她的吉祥数字，会不会，这人真的很好，是我的贵人？她拿出两个小纸片，一个写上贵人，一个写上渣男，揉成小团，却犹豫的一直没有下手去抓。

第二天下班，她又站在业绩排名的榜单前面，看着已经到30名的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在公司大厅外，看着罗世成的手机号码，突然似乎听到空中一个声音说：“是时候打给他了。”

她像不得不听话一样，坚定的按下手指，拨通了罗世成的电话。

“你如果签了字，将成为我的第201位客户。我的工号，也是201。你的电话还有一个201在后面，所以，还挺，挺凑巧的是吧？”美琪忐忑地看了一眼坐在大班桌后面的罗世成。

目光刚投过去，就碰到了罗世成正在盯着她的眼睛。

“很好玩吗？”罗世成靠在靠背上，奇怪的问了一句。

“哦，不是，我不是说好玩，就是感觉有点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们说保险吧。”美琪用了半天力气，才憋出一个超级尴尬的笑来，心跳的嘭嘭声，就像自己在面试时一样。

“好呀，说保险。终身险好，还是生死两全险更合适呢？”罗世成依然是相当沉稳的语气。

“当然是生死两全呀，你是太有钱，把自己的钱不当回事儿呀？”看到有希望的美琪来了精神，语气变的不像和刚刚相识的人在说话：“这个将来，还会有回报的呀！难道，你认定自己一定会死不成？”

美琪突然感觉自己这样说话，特别的不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把这个罗世成当成了相熟的同学一般的在交流，没有了陌生的违和感。

她眨了眨眼来缓解尴尬，马上又笑着补充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那意思。我们公司还有医疗险，重大疾病险，你都可以考虑，这个终身意外险，好处就是可以多买，将来你家里受益人得到的更多。”

“要是过段时间，我就死了的话，你们也会陪保险金的，对吧？”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美琪感觉罗世成说话一点味道都没有，干巴巴的，太直接。

她只好僵硬地笑着说：“只要不是自杀，如果确认是自杀，就违反了保单的条款，保险公司将不会赔付这保金。哦哦，还有，不可以是被保人自己自愿从事特别的不适合年纪情况的活动，还有，还有……”

美琪的心里知道自己根本背不下来那些繁复的条款，开始反查合同。

“条款，我都看过了，各种条件我都知道，你不用翻了。”

“除了这些条件之外，其它的意外情况，应该都会正常赔付的。”美琪放下合同，调皮地说。

“那我签，可是我不知道，我出事之后，这赔偿的钱，应该给谁。就是你这合同上的受益人，我写谁合适呢？”罗世成说完，直视着美琪的眼睛许久。

“你家里的亲人呀，比如，您太太，儿子，女儿，还有其他的新人。都可以，反正别写我就行。”她想开个玩笑。但这拙劣的玩笑，都不知道是从脑子里哪儿冒出来的。

“写你不可以吗？”罗世成说完，直接把美琪的名字写到了保险收益人的名字栏上。

“罗总，我就带了一份保单，你可不能乱写呀。”美琪表示有点生气了。

“不就是玩个游戏，帮你完成个指标嘛。搞的这么认真的？”罗世成并没有答理她，继续填写着保单。

这些对话，美琪记得特别的清楚。

罗世成告诉她，自己目前没有任何的亲人，最亲的人跑去玩捉迷藏游戏了，找不到了，她当时确实被惊呆了，听着有点诡异。

罗世成给出的另一个理由是，反正也是帮着完成一份业绩，当作陪她玩而已，这千万元的保费，对自己没什么压力。

美琪越来越感觉，这有钱人的心里，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很好玩嘛？而他同时开玩笑一样的提出了条件。

这条件就是要她从这家保险公司辞职，去他的公司上班，并且可以独自搬进那天的那栋别墅居住。

美琪当时心底里其实是心动了，一来这份保单对她特别重要，而且，她现在不讨厌罗世成。二来，这不是再不用考虑生活费的问题了？打拼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过上这种安逸舒适的生活？

但这样的心理，她却没办法表达出来，当罗世成说，过来可以继续玩游戏的时候，她心底的条件反射一样的，再次表明，自己不是那种人，不会被包养，如果罗世成不愿意签，那就算了。

她还表示，保单签订之后，自己得到的佣金，她会一分不少地还给罗世成。

“这是我自愿签的，你不需要欠我这个人情，佣金你留着。至于医药费，我们不是说好了，二年之后，你还给我吗？”罗世成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有分量，让美琪都感觉反驳是丝毫没有用的，他的主意一旦拿定了，就是不可逆的。

签完了保单，美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还没等她开口，罗世成又强调，不需要说谢谢，这是他自己愿意买的。

“那，你要好好地活着呀。别到时候，这赔偿金进了我的口袋了，我可就欠你更多了。”美琪都不知道当时，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些对话，美琪在回答警察的问询的时候，一句也没有透露，场景和事实都说了，但是隐瞒了这些玩笑一样的对话。

每次他想说这些的时候，一到嘴边，就感觉空中有声音对她说，别说这些，那是你和罗世成闹着玩的话。

直到录完笔录，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听那个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的命令，但最终也没有说一点。

这保单，很快就被公司审核通过了，并且她成了标榜的对象，当季度的销售冠军。

没有人当时发出异议，除了她的组长吴郁香，走过正在喝咖啡的美琪时，冷冷地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不会是干爹吧？”

如果换作平时，美琪可能要骂回去了，但是，当时她居然没有接这个过于刻薄的问句，连平时的拳头也没有握。她继续低头喝咖啡，像没听到一样，她甚至看到吴郁香嘴巴的变化，那是在无声的骂她，三八。

她没空答理她，因为，她也在心里怀疑罗世成，是不是真的想当自己的那种干爹。这要是真的话，自己要不要接受，如果接受了，会不会有好多钱，买车，买房，买包包。想着想着，她居然笑了出来。

这突然的一笑，把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到了吴郁香的身上。

“不好意思，组长，我刚才呛了一下。不好意思。”

吴郁香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哄哄地走开了。

但是好景不长，她只当了一个月的销售冠军，之后，她的业绩就开始走起了下坡路。

一晃都这么久过去了，那之后，她没有对罗世成回访，因为总有个声音告诉她，别主动联系罗世成。直到半年后，她再次打这电话，却接不通了。

她后来想拿钱还罗世成垫付的医药费，也一样的找不到他。打电话给老罗，却被告知是空号，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这个客户的信息。

因为保费是一次性付款，没有拖欠，但是她却在心里一直感觉亏欠了罗世成什么似的。

四、罗世成的妻子居然是自己的闺蜜

又过了三天，警察的消息来了，需要再和她确认一些与罗世成的关系。

虽然保险受益人是她，警方暂时认定，是属于当时被害人的自愿的行为。并且，证据显示，以及美琪的描述，有一年多时间，美琪也没有和罗世成之间有什么往来，并且，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她和罗世成有着特殊的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