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冷,除了把所有能往身上穿的衣服穿上之外,大概就是有一个问题需要好好地研究,这个问题涉及到道德伦理、文明程度以及个人卫生,就是上完厕所后,要不要洗手,是洗双手还是就简单洗洗简单接触的那只手,特别是在没有烘手机的情况下。有时我会闭上双眼,任凭好不容易才暖和起来的手在水龙头下再次炼成寒冰掌,或者简单地湿湿那只简单接触的手,嗯,有时我会潇洒地告诉自己洗手了。
不,讲正经的,天冷了,最应该干的事情是吃点热乎的。带上伴侣小孩或者三五知己,大家开个锅,滚烫滚烫的火锅,放入肉、菇、蔬菜什么想放进去都可以放进去,食物一变熟就给他人或自己夹到碗里,放进嘴里,感受食物的温度再是感受食物的味道,再配上几句家长里短,用几个旧闻轶事把酒也这么一下,从发梢到脚底都是暖和的。
家乡的火锅,多是清汤甚至清水锅底,就放几块红白萝卜,水一沸腾,就往里边放牛肉,牛的各个部位五花八门,经母亲或者厨子那么一切,在水里开了花,数秒以后,夹着一丝血色点上沙茶,嫩嫩的牛肉和略带甜味的沙茶酱就在嘴里一起融化。放,吃,放,吃,根本停不下,不一会活动开来的身体也就没有多少寒意,接着话也多了起来,开始聊天。肉吃完了,锅里也多了层油,把各种青菜往里一放,吸附了油脂的青菜烫着嘴巴无比清爽可人,青菜吃完,再来一杯浓浓的单从茶。爷爷就开始给我们讲各种各样好玩的事情,那边的锅还在沸腾,这时母亲会把萝卜捞起来装在各人碗里,她说这时的萝卜吃起来最甜,吃完就能暖一个晚上。火锅不大适宜独自食用,孤身一人只与食物互动,而没有人与人的互动,总还是觉得有一丝寒意。
食物提供了人类所需的热量,从身体到心灵。
父亲年轻时候有一个同学,上完大学就又到纽约留学,孤身一人异国他乡。有一天父亲突然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那叔叔跟父亲说纽约现在很冷,他功课很繁重,压力很大,很想念那时冬天他们几个同学在我家一起陪我打红白机,等着我母亲把饭菜准备好,大家一块吃饭的日子,特别是母亲把老母鸡炖烂,用小火炉端上来的那口鸡汤。一定要用小煤气炉,才能看到那火花跳动的样子,不用电炉,电炉只能喝到暖的汤,却看不到跳动的火花。
父亲点了根烟,对着大洋彼岸的他说:我看你是饿了吧,别省着,去吃顿好的,要中国菜,热的那种,吃完赶紧做功课,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时冬天值夜班,下半夜很冷很冷,早晨8点下班之后,就算太阳出来,也总感觉全身冷冰冰。有一次,我回到休息的地方,推开门,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里面还有一个鸡蛋,原来是那时女朋友为我准备了早餐。那时我喝着面汤,心里想着吃完这碗面就拉着她去登记。我想能吃进身体里面的食物,也包含了能温暖身心的感情吧。
不过她也没有一直为我煮面,我也没有一直想吃热乎的面条,偶尔在寒冬,还会记起那飘散在寒冷中的热气,是的,我看到了闻到了听到了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