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如果说思念是一条河的话,那么我想我的思念已经汇集成了一片汪洋的大海。能让你夜夜不得眠的人以为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他们出现在梦里,时刻不消停。可是只有经历过才懂得,那些缠在心尖儿上的人是不会轻易惊扰你的清梦的,就算她出现在你的梦里,也是静悄悄的。虽然没有任何的具象化出现,却也能让你知道她没有走远,一直在心里。看你奔赴在生活里,陪你在长夜中,伴你一步步地走向人生既定的终点,有一种向死而生的坚定与大气。
确定感这种东西是无可替代的,就像我与奶奶之间,注定是两世的情缘。她半生,我一世。纵然我不相信人有来生,但我能深切地体会到奶奶带给我的爱与永恒。
还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奶奶,醒来迷糊又清醒,据说人会在这种状态下感知到阴阳两界人的能量,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想知道真假,真真假假无非就是给自己添些纠结罢了。相信自己感受到的,可能也是人生确定感的开始。
梦里我着急赶路寻人,急匆匆,状态像极了一直奔波在风雨中的昔年的我。爬上高高的煤堆儿,又是四处张望。遇到两个人也是急匆匆地向别人打听。这又像什么呢,有点像奶奶走后的这么多年,虽然我一直在劝自己要坚强,要勇敢,要继承奶奶的精神,却也会时不时地崩溃在需要依靠和支持的时刻。这个时候只有奶奶来抚慰我内心泛起的涟漪,像用一根羽毛轻轻地把心湖上的涟漪拨了一层又一层,慢慢地看着它们由杂乱起伏到水平如镜。
梦里的我实在是找不到要找的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遇到了奶奶。她还是我印象里的样子,个子不高,瘦瘦的,看起来更单薄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泪如雨下,像极了一个受足委屈的孩子。我抱着她,趴在她的腿上,哭着跟她说出我的无奈与无助。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拖着长音跟我说,我知道啊——,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一句话能超越这句“我知道”呢?没有!有时候懂得比爱更重要。在那一刻,我充分地当了一次孩子,像过去还守在奶奶身边一样,踏实又安全。
想想奶奶已经离开我将近三十年,我天天把她的好挂在嘴边儿。跟家人一起回忆她的音容笑貌,给孩子们讲讲她的往事,更多的时候我会把她印在心里,浅浅深深,深深浅浅。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我想成为谁?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人物形象就是奶奶。她的包容与界限,她的坚毅与柔情,她的果断与婉转,她的爱恨与情仇,无一不是我的榜样。
“我想活成奶奶那样的人”,这种念头一遍又一遍地响在我的心里。时至今日,我已是到了不惑之年,回头看看这过往的人生,我可以对自己负责任地说一句:不枉此生。是谁给了我这样的决绝与勇气?是奶奶,有她在,有她的精神在,我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去爱,无所畏惧地去体验生命的意义。
不知道该怎样用文字去描述心里的她,就像在浓烈的情感面前,任何文字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但又总想着记录些什么。算是我对奶奶的一点点的纪念与哀思。多想她牵着我的手,回到我的童年,回到她的童年,把这两世的情缘再续一遍。盈盈泪光中仿佛看见奶奶对我说,人世间的眷恋有太多太多,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们家的大丫头啊要好好的………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所爱隔生死,生死皆可超越。蹩脚的文字不足以表达真情,谨以浅释对奶奶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