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老公载着我和儿子,加上二妹娘三,后备箱拉满了蔬菜,西瓜,可谓是浩浩荡荡,开始向娘家出发。
公路破旧,似乎是又被日本鬼子轰炸过一般。这条公路,听说马上就要修了,充满了希望。
我们把夕阳留在身后,选择了一条新路前进。
一路余晖,把我们送到了家门口。
一团毛茸茸的脏兮兮的,但是家里人怎么也舍不得丢掉的小狗,首先“旺旺”地叫着,迎了出来,然后是在狗窝旁边猪圈里睡觉被吵醒的猪,“哼哼”地在猪圈里叫着,转着圈,站起来在圈门口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它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是驴圈,是那头灰色的毛驴,虽然没有被减肥,但是这也没有发胖。每次都是老样子,先用踢子踏踏地,再用期盼的目光望向我们,随后几声“嗷嗷”的嘶吼。这是向我们要草料呢。
车还没有停稳,儿子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一边撕开喉咙喊“姥姥”。
这个时候,妈就笑眯眯地立即出来迎接我们,还有大弟,还有前两天已经到了家里的三妹和两个孩子。小妹远,没有回家。
好长时间见面的娘们几个,总有天南地北说不完的话,这一拉家常一说话,晚饭时间就是就到了。
天空也是不闲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雷声从远处“轰隆隆”地滚过来。海燕在那里说: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而我们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猛烈的暴风雨。因为妈说,她的猪圈就马上要塌了。还有车棚,早几年就已经开始漏水了,现在再有大风暴雨的话,也有可能很快就会塌掉的。而房后面有几十年以前的旧窑,已经不但早开了天窗,现在也快要扑倒在地了,这样的话,就会和后面的邻居家快要合两家为一家了。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家里真的是越来越破烂了。有很多人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不想去回忆了,只想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然后再往未来看,希望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于是在第二,雨已经过了,天虽然未晴,但我们开始做起了砖瓦工,泥巴工----我们要盖猪圈。
是一个小小的猪圈顶盖起来,也许不费吹灰之力。借一人之力就能搞定。但是,当真正动起工来,真的可谓是工程浩大的。费人费力费砖费土费水。
想当初,万里长城修筑起来简直就是神话中的神话。但它的确是真实存在。我不由赞叹我们古老民族的伟大和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了。
被一阵一阵暴风雨催促着,我们的工程也在紧张中进行着。三妹开始的时候还保留着一点羞涩的样子,用铲子端泥时,身子离得老远老远一面呢,怕泥巴糊到手上溅到身上,弄脏自己。但不一会儿,两只手已经被泥巴糊过了。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她就开始大展拳脚。还是这两支手用起来更加的灵活。
二妹在一旁也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也开始用两只手拿捏泥巴,才加到我们的工程之中。
和泥是很吃力的一个活,只好让大弟多多出力,提水翻土他就来。
我似乎是个主将,这一切都是我来指挥的,又是我来提议的,但我又几乎只是一个打杂的伙计。一会儿端端泥,一会儿搬搬砖,一会儿和泥和,一会儿拉拉土。
姜还是老的辣。老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精细收尾的工作中,她老姜上阵呢。不过自从她脑溢血之后,我们都不敢让她干活儿。
总之呢。在一阵风一阵雨之中。我们在风雨中终于完成了工程。满心是欢喜的。
猪圈完工后,我们就开始揭车棚的顶。车棚顶因为也太旧了,雨水一直在漏,甚至连墙面都是湿透的,不但面临漏水,而且面临倒塌。这还是爸爸活着的时候盖的车棚。他现在已经去世好多年啦。家里的人,只是一年凑合着一年。终于还是凑和不了啦。
我在想这如果是武侠剧的话,发发内功,挥挥衣袖,这揭屋顶的事情一下子会被搞定的。又或者是异能剧的话,那个谁谁变身超级无敌英雄,这房顶不但揭开,新房顶一定能立刻马上完工。
但这不是电视剧或是儿子一天到晚看的动画片,这是在我家,在家的车棚顶上。
我们只有小心翼翼地揭掉20几年前铺上去的牛毛毡。牛毛毡已被风化的不敢用劲拉扯了。
用铁锹铲掉20几年前堆上去的泥土。泥土已经变成了肥沃的土了,直接可以上地。
然后抽掉已经腐朽的木椽,再摆上的木椽。再又开始提土,拉土,和泥巴……
因为这个屋顶比较的高,比盖猪圈要困难的多了。于是,工程一开始就已经伴随着汗水,喘息。手臂和腰腿疼痛。
还好,虽然在中途来了再一场暴雨,但是,一点也没影响到我们的工程。雨过天晴时,我们继续赶工。
经过了两三天的工期,我们取得了辉煌的进展,并且顺利完工了。
猪圈好了,车棚也好了。现在,就算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之后,也不会头脑中一直想着妈的猪圈塌了,车棚在漏水的事情。
这样子,半夜睡梦中也不用醒过来想这个看着是小事,却一直萦绕着我们娘几个日常生活,不解决一刻也不行的大事儿。
随后两天开始在胡麻地里穿梭了。
今年高温干旱,也没影响到夏粮的收获。只是苦了玉米,洋芋这样的秋田。
这胡麻比起十几年前的干旱,长势还真不错。
其实,在种地这方面,我们大家心里存在着很大的矛盾的。老妈快60岁了,种地实在是到了种不动的年岁了。而且,一旦种地的话,只得让大弟或小弟在家里呆一年中半载多的时光,这样的话,就会影响到他们在外面的发展。但是如果不种地的话,用老妈的话来说“事情是不成的”,因为会没有吃的。重点是大弟和小弟他们的媳妇儿都没有娶一个上的。这让妈怎么忍下心放下心的不去种地呢。
但是我们姐妹几家,也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也不能时常帮助妈种地。唯一能做的是手头上松宽松一下给妈几块钱,只能抽空帮帮她种植或者是收割。只是,我们能做的只是这样的小事,根本解决不了妈种地的大事。
所以,在种地这个问题上,我们内心的纠结的。我也只能让自己更加恨自己没有能耐没有本事,不然我可以让妈安享天年,何必如此闹心劳力!
蹲在田地里,我只有一个目标:赶紧收割完。在无能为力为的老妈解决大问题的情况下,我只能如此让自己拼命。希望减轻一下妈的负担。
我一直在赞叹农民的这双手脚。
从小到现在,只要我立于田地,用手触摸到庄稼,用脚踩实着土地,用眼睛撩望着这天这地。我真的不由赞叹农民的这一双手脚。年复一年,一步步丈量脚下的土地,一把把收种庄稼。绿了,黄了,倒了……空旷之后又是绿了,黄了,倒了……
一茬又一茬的庄稼,一茬又一茬的人生。
我的记忆里只有娘家的这片土地,这片土地的四季春秋。
这片土地上走过多少脚印,触摸过多少手掌。几十年如一日呀,唯一变化的是我们的年龄,还有老爸已经长眠于地下,老妈已经老了的事实。
对于娘家的这片土地,我有着深厚的情感。但现在的我,真心不希望老妈在它上面有过多的劳心劳力。
就因为我对此事的无能为力,才让我日夜煎熬。父母为儿女付出的,儿女将拿什么来回报他们。几十年前父母认为“事情不成,”要养活了自己的儿女们,那么的劳作。
终于,我们长大了,成家了。他们去世的去世,活着的还认为“事情不成样”,一如既往地劳作着。
很多的时候,我只能沉默着。或许我们能让老妈过得更好。她的六个儿女养活她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两个弟弟都还没有结婚,这是最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妈是不可能丢下土地不种。所以每次,我们对老妈的劝解甚至懊恼她种地的事情时都被老妈的一句“事情不成呀”顶了回去。
于是,我们能做的好像只能如此,在田地多埋头苦干一会儿。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一家都有自己说不请,当不明的烦心事。之前我们最大的困难,除了爸爸去世之后百日纸没烧,妈就脑溢血生病。而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两个弟弟的婚姻问题。现实中有很多事情是人无能为力的样子。我们只能在内心的祈祷: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好,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只是,看到庄稼丰收,我的内心仍然是无比充实的,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农民的女儿!而且又是这片土地要活了我们,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让我们饿着。
我忽然明白了老妈,她是对这片土地充满着深情厚谊呀。一辈子在这片土地上的深情厚谊,只有她懂得其内涵。
胡麻拔的只剩下一小块儿了。接到了学校的通知,要去培训。
假期也快要结束了,我又要回到自己奋斗的岗位上。二妹和三妹的孩子也要上学。
于是,我们各自要回到各自的家了。
但是,这个家,这片土地,一直在我们的心里,在我们的梦里。
梦里,我常常听到有人在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我们肯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