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爆炸,你敢拆么

十二点已过三十了!李在床上辗转反侧,愈发焦躁起来。

对床的杰已经下床上过厕所了,终于可以摆脱他时隐时现的笑声了,可他上床的动作那叫一个山崩地裂,震得李浑身都在颤动。

十二点一定已经过去三十了!杰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去上厕所。

李的眼睛开始冒起星子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脑浆在流动。

可恶,为什么没能赶在杰下床前睡着,为什么入睡总是这么的困难?

可恶,为什么隔着一层帘子,侧边的那个傻帽的灯光还是能打进来。

他开着电脑为什么还要开灯?

这么些问题不断往李心头上涌,但真正让他气得跳脚的不是这些。

明天七点半闹钟会响!

那不是他的闹钟!

闹钟大声极了!

要过很久才会被摁掉!

李一定会被吵醒!

吵醒后李就不能再睡着了!

让李最为狂怒的是这是一个无用的闹钟。

所谓的无用是指它不能对设闹钟的人起到任何作用,也即它吵不醒设闹钟的人,设闹钟的人被喊醒以后也不会起床。

最绝望的是这个闹钟每天都会十分忠诚地按时响起,设闹钟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个闹钟的存在,以及它所产生的影响。

设闹钟的人是鹏。

鹏似乎是一个懂得共情、乐于分享的人,可这个闹钟仿如一锅热汤里的老鼠屎,让李怎么也想不通它怎么就出现在了那里。

可李并没有就此而记恨鹏,李是这一年心理学的应考生,他是懂得人是会存在基本归因错误的。他相信鹏本性是善良的,他或许只是健忘罢了。

李并不喜欢改变他人,也不喜欢给他人带去不必要的困扰。所以当他发现这颗定时炸弹每天都会按时爆炸时,就迅速做出了调整——把睡眠时间往前挪了半小时,十二点就入睡,这样既能保证晚上七个半小时的睡眠又能免去这颗定时炸弹的威胁。

李做出调整只花了一天。

确实是有一段时间相安无事。可现在细细想来,那段时间之所以能无事忧扰,是因为杰也跟着做了调整,跟着早起于是同李的作息同步了。

现在杰又反弹回了之前,免不了躺在床上,刷着抖音,漏出几句笑声,把床再那么随意地抖一抖,李的如意算盘也就算是彻底碎了。

李在床上愈想愈气,又回想起当初换宿舍的时候,不正是瞅着这个宿舍安静、早歇么?安静是的确了,早歇则非实际。现在倒是好,这个宿舍不早歇,原来那个宿舍却是为了考研开始早歇了。

“世事难料啊!”李想起换宿舍那时就这样提醒自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妙啊!妙啊!”

李开始陷入绝望中,他早睡,会被影响得睡不着;他晚睡,会被闹钟吵醒,也是睡眠不良。如果不能满足一晚上的睡眠,不仅代表着翌日学习的效率下降,还代表着今日学习的质量有所减损(若不理解这句话,请自行查阅《心理学与生活》关于睡眠的部分)。

已经一点半了,李仍未睡着。他的脑浆都快要迸裂了。

李已经下定决心要着手去解决这个问题了,从外部,从鹏那里,他要拆除这颗炸弹。这样,李也就能十二点半睡,八点起,像杰一样回到过去。

但在那之前,李拿起了手机,登录了吃鸡。

先泄泄火吧。李玩了起来。


早晨七点半,闹钟照常撕裂了静谧,把李坏掉的脑袋给强制启动了。

李又想到昨夜的难眠,不免再一次火气涌上心头,他直想迅速抽身下床,然后把鹏从床上硬生生给拽下来。

但李并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这虽解气,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甚至已经没有人喊醒鹏关闹钟了,最初李总是喊得很迅速,也喊得超大声;后来李不喊了,换杰喊了;现在杰也不喊了,等鹏自己关。

李觉思着这多么像习得性无助(learned helplessness)!李和杰都已经不再寄望鹏能意识到这个炸弹有多么不正常,并接受了自己对这颗炸弹的无可奈何。

李下床了,他怒发冲冠,更是不能寻思着再入睡了。

他吃完早餐就径直往自习室里去。

在自习室里坐定后,李给卉发去消息。

卉是李经常与之探讨问题的人。

“我现在必须得解决我舍友闹钟的问题了,”李写到,“我想到三种方法。”

“其一,巧妙地对他说:哥,你的闹钟对你太有挑战了,我觉得你需要降低难度,比如调到八点。”

“这种方法好在我在交涉的时候不会带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因而对方不会觉得我在斥责,但这个方法的缺点是需要对方智商和情商都在线,如果对方真的觉得我是出于为他考虑而说这句话,那么肯定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而鹏肯定没有那么高的情商,李笃定,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就这样交涉过一次。

那时鹏还没有开始设置他的定时炸弹,当时让李不甚烦恼的是鹏总会在熄灯后才洗澡,哗哗的水声又得让李浪费十多分钟的睡眠时间,还影响心情。

李当时是这样交涉的:“鹏,你晚上那么晚洗澡不会影响睡觉吗?那样上床头都没有干。”

“是没有干,我每天都会在床上坐很久。”

“那你早点洗不就好了?”李小心地试探。

“没事没事,”鹏回绝道,“大不了我借你的吹风机吹吹。”

李的心态瞬间爆炸。

“为什么这个人会觉得我真的关心他什么时候洗澡、会不会影响睡觉呢?

他难道还想用我的吹风机来影响我睡觉么?”

所以李觉得这个巧妙且富有情商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我所想到的第二种方法也是一个巧妙的手段,”李继续发消息,“我可以在和他单独一起吃饭或者去图书馆的时候,和他说说。我可以装作不经意地引入:‘哥,最近我老睡不好。’如果他接着问为什么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会跟他说我被夹杂杰的作息和他的闹钟之间骑虎难下了。这样容易引发他的同情,他若是再想想:反正这个闹钟十次九次都是没用的。或许就会对我高抬贵手了。”

“但这个方法比较碍于条件,比如今天满课,就不太能找到那样一个机会。”

“第三种就是使用NVC语言(《非暴力沟通》里所阐述的方法)。但我不太想完全照着NVC的格式来写,但基本思想还是在的。”

李写道这,准备开始构造NVC语言的词汇,不料卉突然回了一句。

“你有这功夫在这思考,还不如快点行动。”

“这种问题很普遍,我们宿舍也一样。”

“就是我。/黑脸/”

“我之前调的闹钟也太早,我舍友就直接说。”

“当然要说,”李回道,“可关键是怎么说。”

“你舍友那样说,你舒服吗?”

“也还好吧,别人也不是故意的。”

“我他妈的早就咬牙切齿,今早都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拖下来了。”

“相互体谅一下。”卉如是说。

李很快就写好了NVC语言,给卉发了过去:

“哥,我最近生活有点难过啊。我觉得应当基于一个原则来相互生活:彼此丰富的同时,不互相影响。所以我并不想发这样一条消息,但我已经无法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并陷入抑郁和痛苦当中。当我意识到你的闹钟会在七点半准时响起时,我非常迅速地把作息提前了半小时,这也是为什么我十二点就睡了。有多迅速呢?只花了一天;因为睡眠,尤其对我这样一个睡眠不好的人来说——至关重要。它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我处于一个重要的人生阶段——考研。所以我希望能获得好的睡眠以保证每天的精力。但现在我自我调整不是那么奏效了,因为杰不再早起。我记得他当时该是受我的影响也开始早起了,但是他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又弹回了十二点半以后,于是他上下床和笑声会打搅到我休息。所以我难以早睡。因而只能寄希望于你把闹钟往后调一调。我并非说你定闹钟这件事有什么错,我之所以在这请求仅是因为你的闹钟阻碍了我睡眠好的需求,并引发了我的抑郁。我觉得八点就无比合适,望考虑。”

“这个方法就别了,”卉回道,“第一种比较合适,用第一种吧。”

李惊呆了,NVC语言居然被一口否定了,虽然卉没有看过《非暴力沟通》,不解其味,可这言语中难道不充满着人性的关怀和考虑么?

“我觉得他情商根本不够,”李直白地回道,“这个方法为什么别了,这可是NVC啊!”

“虽然很合情合理,但是过于隆重。如果是我看到,会觉得这个人有病吧。场合不合适,说辞也太多。”

“隆重么?是挺隆重的。”李一反思,觉得有理。

“可是这是最直接亦普适的方法。”李不肯放弃。

“对方能捕捉到的信息有多少呢?这么长的消息发给我,我也就只扫了一眼。”

李突然意识到,NVC语言最大的魅力或许就在于它的感情,它用感情使人们产生了理解、发生了共鸣,但NVC语言虽然精妙,但李却很少使用,一方面是因为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值得这样麻烦的共情,另一方面是李发现自己的确难以开口。

李并不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用过NVC语言,但那次李没有处理好言辞,回想起来李仍然能感受到当时语句中的愤怒,而且李也没能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情感体验,他用了“不舒服”这样的词汇,这样的词汇太过模糊了。

那次鹏虽然没有回消息(没有回消息实际就说明了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的失败),但还是很快把炸弹拆了。没想到这一学期又复发(resilient,不好意思想到这个有趣英语单词,我觉得这个词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这个词大多是用在好的情况下的,比如灾后恢复)了。所以鹏终究没能通过NVC语言感到李的愤怒。

但无论是李还是卉在这里都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李如此的真心被如此的不经意给忽略掉了。

“如果到最后还没解决,你就试试最后一种吧。”卉总结道。

“场合很重要。”她接着说。

“场合?”

“嗯,也就是说话的时机。”

“我可等不了那样的时机了,”李回道,“我一天都受不了了!我今天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先试试第一种方法吧。”

李突然想到他可以发在宿舍群里,这样即便鹏情商再低也不至于会觉得这句话是无事上门吧。

李很快研究好了措辞,给卉发了过去。

这是他的第一个版本:“@鹏,哥,你每天七点半的闹钟对你太有挑战了,我觉得八点应该更合适;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嘛,七点半太早了。要真需要那么早起床,说一声,我来叫你,保你起得来。”

卉给李改了改,于是这段话就变成了以下版本:

“@鹏,哥,你每天7:20的闹钟对你太有挑战了,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嘛,还容易影响其他人。能不能稍微设定迟一点比如到八点调整一下频率,要需要那么早起,说一声,我来叫你,保你起得来。”

虽然有所预料,鹏在当时和之后都一句不发。

结果是仇来凑热闹了。

有读者要问了,仇是谁,细心的读者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惑,往前找一找,仇就是开篇所提及的那个傻帽。

李比较反感仇的就是晚睡,还把大灯开着。仇属于转专业却滞留在系里宿舍的人。李真气系里没有落实重整宿舍的政策,不然仇早该滚出去了。

“你打游戏也挺吵的。”仇冷不丁说一句。

“我决定不打游戏了。”李回道。

李似乎什么都愿意答应,只需要他能睡一个好觉。

“确实很不好,”李接着说,“不过我不想打的原因是太影响学习了。”

紧接着,李说出了一句让他后来后悔不已的话:

“我在此保证不打游戏了,即便打也不通语音。”

“不过你太晚睡觉也影响到我睡觉了。”李借势说道。

“没钱买好的防光帘子是我穷的错。哈哈哈。”李还在那打趣。

“开始了?”仇说,“那我是不是觉得我早睡影响我学习,我就可以继续呢?”

“我觉得你那个对我影响并没有闹钟大,你那个还是可以忍的。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几点睡,我的想法是我得睡够,不太被影响睡觉如此而已。”

李不懂气氛、不知所谓地继续说下去:“那你想想我这就很难办啊,因为我睡眠很差啊。其实我也不是在意睡眠,我是因为要考研所以比较在意睡眠,我要是回去写作——”

“不是,”仇打断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行,我理解。”

“别多想,好吧。”

“没想多,说多了点。”

谈话在此截止。

在上厕所的时候,李发现了自己想法的错误:他应当从别人的角度考虑该不该打游戏,而不是影不影响自己学习。

应该是脑袋烧得太糊涂了吧。李进晃了晃脑袋。


中午气氛果然很差,所有人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攀谈着,李这样看。当然这也可能是错觉。谁也没有定午睡起床的闹钟,李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感觉这是一个好兆头。

李甚至想明说,其实也没有必要做得太过,他只希望没有七点半的闹钟而已。

幸好他没说出口。


但第二天闹钟依旧响起……

也许是第二天有早课的原因,李侥幸这样想。

起床后杰就喊:“鹏,起床了!”

“起床了,起床了!我马上就起床了!”鹏开着大嗓门满嘴答应。

鹏和杰显然也看到了群里的话,李敢打赌鹏让杰喊他起床了,否则鹏不会回答得如此怪异。

但兴许狗改不了吃屎,那天,鹏还是没能起来,于是他没去上早课。

点名了,中午鹏表现出明显的惋惜和悔意。

“你有什么好后悔的。”李想到。

李离开宿舍的时候本可以再提醒鹏一次的,但李略带生气地故意没叫。


第三天,七点半的闹钟又再次响起,但李发觉这次的闹钟不是鹏的,而是杰的,当然,除了李的闹钟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七点半的闹钟是有效用的,除非那天有早课。鹏的在八点又响了一次。不情愿的,李还是起床了,因为昨天入睡又迟了,李本来想睡到八点半的。

当然,鹏是不会在八点起的,这仍是一个无用的闹钟。

但李还是乐观地想鹏还是有所改变的,虽然别处似乎又出现了问题。

整个上午,李头痛欲裂,可又困意全无,只得学学英语这种不怎么耗费脑子的科目。但这是不智的,李自知英语已经够好了,该把精力有所权衡地放在更薄弱的科目上。

李心情糟透了,一心只想早些回去补个午觉下午再学。

中午一定得补到一个半小时的觉,李暗自下定。

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当他看到仇椅子旁的鞋子时,他心已凉一半。

你应当谅解,这世界就是有人会喜欢从凌晨一点睡到中午十二点的。

杰和鹏正在穿鞋,他们看上去才起。

李管不得这么多,他迅速地上床躺下了,他只求快点入睡。

可那天中午事情并没有如李所愿。

李只觉自己的脑袋里有蜜蜂嗡嗡在叫,像是过饥的肚子,虽饿,却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很快,仇起床了,把门玩似地连续开关多次,然后他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不规则的声音搅得李越发疼痛,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他的确被针对了,仇终于挑好衣服走向洗浴间。

“他准备洗澡!他不能在别的时间洗吗?”李心想,但还是选择退让,他准备背会单词。

久之,仇终于洗好了,于是吹风机的声音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

李咽下了一口口水。他愈发后悔自己立下的那个保证了。

仇既没有与之对应做出任何保证,亦没有在李保证之后有任何改变和考虑,他仍按着自己的性子生活,想几点睡就几点睡,不管别人死活。

“李,你为什么要下这样一个保证呢?”

可李不喜欢反悔,但他后悔死了。

李想起另一个人对他说的一句话:别对别人那么好。

“因为他们是不会考虑你的,他们首先考虑的是自己。”

当时李对这句话根本不以为然。

“如果你自己也这么想,不就和他们一样了么?”

“这多么违背人本主义(这里所指的是心理学的人本流派)啊!”

现在李才深有同感。

“提出人本主义的那些人脑子有问题吧!”李进而想到。

“把人想成本性善良、会给予他人无条件积极关怀(unconditional positive

regard)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处必忍,忍必怨,怨必恨。”李总结道。

这些想法盘桓在李脑海里之时,不觉仇背起书包摔门出去了。

李长吁一口气,心想终于能开始正常休息了。

但很快,出去吃饭的鹏又回来了,李的心“哗”的坠到谷底。

鹏除了不会关闹钟、情商低外,还是个专业的抖脚户。

你应当谅解,这个世界就是有人并不是因为烦躁而抖脚,而是因为他们喜欢抖脚而抖脚,并且还非得要抖出声音来的。

李是不会尝试让他停止的,因为如果这能奏效的话,鹏早就改掉这个毛病了,可是显然,你是无法让一个多动症患者停止抖脚的。

如果你这样说:“请你不要抖了!”

他会这样回答:“你等一下。”然后继续抖他的。

李深知,自乱心境要比扰乱之物所造成的影响大多了。

他调整好心情,再次尝试入睡。

李没能睡着。他满脑子都是鹏窸窸窣窣抖脚的声音,他烦透了。他在想人这么高级,怎么就没变异出能在需要时自动关闭特定脑区的功能呢?

李在床上发出了哀嚎不是、叹气不是的声音,很配合的,鹏突然止住了抖脚。

自己被针对了,李已经无比确信,他瘫在床上,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起床赶去学习,他脑袋更沉了。

他想到了土拨鼠咆哮的叫声。

“我也来定个闹钟吧,也在七点半。”李突然想到。

“就用土拨鼠咆哮的声音,最大声的那种。”

李心满意足地做完这件事后就乖乖地到图书馆去了。

下床的时候,李很刻意地注意到了鹏在玩游戏。

李当然知道鹏在玩游戏。

“他说他想上哪里来着?”

“浙大学硕。”

“做梦吧,不去图书馆,待宿舍打游戏,每天玩的时间比学的时间还长,他这样连数英及格线都过不了。”李恶狠狠地想。


夜已深。

十二点半过了。

十二点四十分过了。

十二点五十分过了。

一点了!

李向来不在意打理的,帘子松松垮垮的,已经快塌掉了。

侧面的光闯将入来,把李的脸驱赶到了背光侧。

李又开始辗转反侧起来,他已经顾不得光是从哪里冒进来的了。

为什么会有笑声,谁在嘲弄我?

为什么外面的光这么刺眼?

明天的闹钟不会又按时想起吧?

再睡不着就又要被吵醒了啊!

可我就是睡不着啊!

灵光一闪,李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

睡不着,就别睡了。

他熬夜,我为什么不可以熬?

他熬到三点,我熬到四点嘞!

他定七点半的闹钟,我定五点的闹钟嘞,我五分钟闹一次嘞!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土拨鼠的嚎叫!

多好听嘞!

由此,李想到了“万全之策”!他大不了也晚睡,这样就不会被光线所影响,同样由于早上太困,闹钟也不足为惧。

这个方法真是妙极了,怎么早没想到?

李兴起下床来,打开电脑,开始猛烈地敲击起键盘。

他在翻译考研英语文本,由于李打字速度奇快、英语巨好,又非常刻意用的是机械键盘,所以旁人听起来李无异于在打游戏。

太吵了,李也这样觉得,但他心理变态地觉得自己很快乐。

他的快乐很快落实到了实际上——鹏已经被吵得睡不着啦!

鹏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开始出现骂人的脏字。

杰也一样,连续上了几次厕所啦!

真是太痛快啦!

李的键盘唱的歌越来越快活了……


七点半,尖锐的铃声又准时划破了宁静的清早。

鹏已然意识到了这个闹钟的存在以及它的价值,因为非得是把音量调到了最高才会有这种分贝,但显然无论增强多少分贝都不能提高它一点实际效用。

李的闹钟也随着响起,李确保每个人都被吵醒之后才自得地将其摁掉。

李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他感到四肢无力,双眼睁不开,张嘴满是臭气,很快他又睡着了。

很显然,他已经成功地解决了炸弹的问题——引爆它。

(全文完)

2019.4.5-4.6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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