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告诉你。”

我将手机使劲的摔在床上，手机仿佛呜呜哀鸣了一声。房间周围局促又狭小，我倚在肮脏气味难闻的床上，伸手挠挠自己许久未洗的头皮。

这是第十天了，他叫我监视这个女人的日子。我拿出烟盒，点起一支烟，烟雾在我眼前弥漫着不散去，我的视线却停留在了夹着烟的那只手。

这只手白皙又有些光滑，她曾用充满爱意的眼光低首摩挲着，像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时她看了许久，然后抬起她睫毛浓密的眼对我说，“这怎么像个女人的手啊。”

谁想到她的背叛能让我的手上沾满鲜血呢，我嘴角向上一提，眼前却是颤抖的手拿起刀的样子。

烟雾呛得我喘不过气来，食指和中指之间的茧子已经磨了这么厚，那茧子又浑圆着凸起像一只蛹。可指甲缝却干净的丝泥不沾，真不像个十几天都没洗澡的人的手。

“该死。”我暗暗的咒骂一声。这修剪指甲的习惯我怎么都改不了，她说她喜欢看我干净的手指。可自从那天沾上了她的鲜血，我就知道它再也干净不回去了。

枕头旁扔着一副望远镜，那个男人给我的。十天前，这个男人找到我，给我这副高昂的望远镜，说叫我帮他。

“怎么又是你？这次是谁？”我不耐烦的吞吐着眼圈。

他戴着厚厚的帽子，把头低得老低，向我推来一只行李箱。“你数数，我又翻了一倍。公寓已经找好了，这是钥匙。监视她，然后……”

他的嘴不停上下翻着，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耳朵嗡嗡着蜂鸣。我用拳头砸向桌子，顺手拎起他给我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男人瞪大着眼睛刚要开口，被我用结实的背影挡在了身后。

十分钟前，这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说了三个字。我说为什么这么快？脑子却是那个他让我监视的女人在洗澡的画面。我在望远镜后当着红眼的恶魔，她的胴体在氤氲水雾中浮现模糊的曲线。

“你收了钱，就别给我屁话！”他粗野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霸占着。烟雾飘向空中，我好像猛吸了一口烟，接着脑子被刺激的混沌起来。

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像她的人。她洗澡时甩头发的动作，与她那么相似。那天她嬉笑着玩水，水溅在她的脸上她放肆大笑的样子我一闭眼就会出现。

我爱她，更恨她。我从嘴中抽出吸了一半的烟，茫然着向地上丢去。眼角渗出一丝泪，但好像是错觉。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告诉你。”我失控着咆哮道。

我哆哆嗦嗦的向我头上按上鸭舌帽，颤抖着按下了门铃。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第一次作业-墨玉九纪-48（望远镜，洗澡的人，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