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粒在《自渡》中这样唱道:
人生不能太过圆满 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一句良言布满华丽词藻 好或坏也不过说的轻巧
我很想知道,放弃了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矛盾,明明先动情的是我,爱上他的是我,感动他的是我,不理他的也是我,最后离开他的还是我。
我们就像自导自演了一场悲喜剧,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后期宣传,就连结局是谁和谁在一起,我都不知道,可是尽管如此,我依然会选择奋不顾身的去爱。因为放弃很难,所以我想再坚持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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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书馆门口灯箱的时候,女孩推门进来,坐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
前几天,女孩和一个男朋友模样的人在这儿闹得不愉快,所以家明对她印象很深刻。
“你的咖啡,”家明走过去的时候,女孩条件反射似的抬了抬头,女孩似乎不太高兴,神情像是快要淹没的潮水。
女孩点了点头。家明回到柜台处,清点一天的账单。因为下雨,店里的客人很少,家明百无聊赖,掏出了一本小说。
家明26岁,有点文艺加小资,毕业后留在南京,打理女朋友出国前经营的书馆,起初很纠结是开书店还是开咖啡馆,索性合二为一,来这儿的人可以免费阅读书架上的书。
“你好,请问这里有笔吗?”女孩走到柜台处。
平时很少有客人会借笔,所以找起来有点困难,又不方便拒绝,家明放下手里的小说,将记账用的笔递给她。
女孩接过笔,回到位置上。
时光在静静地流淌,书馆来了零星的三两个人,窗外的雨停了,灯箱的光倒映在潮湿的地面上,闪烁着暧昧的光影。
原本约定好晚上去看电影,哥们打电话说要陪女朋友。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家明心里有点失落,心想着这个女孩走了以后,就早点打烊回去休息。
女孩付账时,问:“请问那本《越洋情书》我可以买走吗?”
“不好意思,这里的书是非卖品。”
女孩点点头,推开门准备离开,又折回来,“上次的事,不好意思了,我有两张电影票,送你吧。”
家明看和自己买的票是同一场电影,然后提议一起,女孩答应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沿着路走到地铁站,女孩的话不多,但情绪一直很低落,家明抬头看着远处的路灯,眼睛里闪烁着朦胧的光亮。
女孩忽然说,你愿意接受异地恋吗?家明有点后悔提议一起看电影了,因为他想起了在美国的女朋友,两人因太久没见面而吵了一架。
第二天,在打扫的时候,家明在女孩的位置上发现了一个纸条: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要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两个人认识了九年,相隔了九年,到底有多少个九年,才能让我们长长久久,细水长流。
“九年”两个字深深印在家明的心里,就像是一句短暂的魔咒,整个人的神经被死死拉扯住,一颗心像是冰冷的昆虫,耷拉在潮湿的水洼里,被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惊得浑身颤抖。
差不多傍晚的时候,女孩走进来,和前一天一样,点了一杯咖啡。家明把纸条递给女孩的时候,女孩说,“可以陪我坐一会吗?”
家明看店里没多少人,便答应了,其实他也想知道关于纸条的故事。
女孩叫罗薇,阅读时喜欢写心得。高中谈了一个男朋友,是文学社社长,两人因文学结缘,高中毕业后便开始了异地恋,前一天罗薇想要买的《越洋情书》是男朋友最喜欢的一本书,上次借给女孩被舍友弄丢了,所以两人闹得不愉快,电影也泡汤了。
罗薇说:“我们认识了九年,朋友都劝我不要异地恋,可我是真的爱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分开久了反而更适合隔空恋爱,见面了以后会觉得很多地方合不来。可是,只要能见他一面,所有的坏情绪都烟消云散。”
一杯咖啡的功夫,一个骑摩托的男生将罗薇接走了。有时候,异地恋就是如此,它可以放大两个人的差距,也可以增强彼此的自愈能力。正是因为相隔两地,所以每一次见面都格外珍惜。
家明和女朋友的异地恋也持续了九年,他深知:这世界上,有一千种等待,最好的那一种叫做来日可期。异地恋难的不是分开八年九年,而是每次见面仍会心动。
翌日,家明定了去美国的机票。他想为这一份持续了九年的感情做些什么,哪怕是一起看场电影或者坐在街头看日落,都是值得的。因为再持久的爱,也需要陪伴。
我能惯着你,也能放弃你;我能把你宠上天,也能杀你不眨眼;我能做你千里之外的不二臣,也能做你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光沿直线传播是一件浪漫的事,因为这意味着,当一个人想要看见另一个人的眼睛时,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只能倒影出一个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