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到未知名的站点,停了很久。这时,远在海边缘的太阳开始沉落。
靠近车门的地方站着很多人,吹风,抽烟,到站台小贩的摊位上买东西。
没有人匆匆赶来,也没有人面露焦虑,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不管火车停留多久,它总会到终点。
乘务员不厌其烦的广播,还有剩余卧铺票。
坐在气味极其复杂的硬座车厢里,身边坐着陌生的人。
耳朵里放着旧歌,窗外是开始入夜的黑。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要给自己一个新年纪念,为了加深印象,所以选择用身体去记录。
不知有多久,没有来过硬座车厢。
上车前,看到成群成群的打工者,背着扛着很大的尼龙料包,包里鼓鼓囊囊。他们背着这样的包,走在人群里,不突兀,却依旧很显眼。他们走得比一般人快,步伐匆匆,生怕晚一步,行李架没有了空地。
我背着一个双肩包,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听到火车汽笛响起,车门外还没有上车的人焦急检票,车门里放行李的人堵住了过道,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叫嚷着,前面的人哼哧哼哧地放置着行李。
一时间,火车内外,嘈乱,拥挤,磕碰,每个人的负面情绪被放大。
在那一瞬间,真想马上补一张卧铺票,然后舒舒服服的躺着跨过这个新年。
只不过,身体比思想更快一些,等我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火车开动。
灰尘的土味,陌生人的体味,粗劣的烟味,红烧牛肉的方便面味,混杂着酒味。
这些气味搅在一起,车厢里的暖气又开的很足,一时间,觉得自己呼吸都有困难。
我想,没人会像我一样,专门做一些辛苦自己的事,而这些让自己很辛苦的事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硬座车厢里难受不止在空气的浑浊,热的让人急躁的暖气,还有会过得异常漫长的夜晚。
车厢里的灯不会关,每个人都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能睡会算一会儿。于是,可以看到几乎每一相连的座位上都有一两个人抱着臂,蹙着眉头,歪着,仰着头,闭眼睡觉。
而我,努力让自己再次适应这种环境,即使广播里亲切的乘务员在说,还有卧铺票,快来啊。
两个小时,用两集韩剧消除。一个小时,将游戏角色升到七级。一个小时,修图片。一个小时,刷微博,微信,QQ。现在,我在写着这篇文字。
只有专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时间才会过得飞快。
火车哐哐前进,车厢晃动,来回走动的人。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水塘,树木,信号塔,建筑物。明明路过了不同的地方,可景色却出奇的相似,一样的蒙着一层雾霾,一样的亮着昏黄街灯,一样的站台牌,站台牌上一样的字体,一样匆匆而来的陌生人。
打开的朋友圈已经开始了各自的跨年。想来,迎接每一个新年时,总会出现一些特殊的事情。去年的今天,前年的今天,往年的今天。然后细想来,不管身边有没有人,好像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
每一年,都会得到一个颇为深刻的认知。这个跨年,大概就是不久前反复听到的一句话吧。
“永远不要欺骗自己。”
不要欺骗自己现在不想做的事,不要欺骗自己现在不想过的生活。
因果有报,时间自有定论,只是时间从来都残忍。
世事变化,很难有人顺心而活。有些人想过一个资产阶级白领生活,有些人想过朝九晚五的稳妥生活,有些人想走在世界每个角落,每一天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很难,却并不是不会实现。很多人,过着如上生活,过着自己内心想要的生活。
那么你呢,你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
我还没有,不过已经开始走在那条路上,虽然离终点还很远,虽然前面还有很多岔路口。
有梦想的人,是不是可以将生活过得更真实一些。因为想要在剩余的人生里完成一些让自己能够认可的事情,所以想要尽可能将每一天填满,不留一点会让以后的自己觉得遗憾的地方。
而我的梦想,是想成为你眼中那个身上有光的人。
重拾丢弃很久的情感,就像重启一台旧机器,只听见细微杂乱的电流声,却怎么也等不到开始界面,很难再被触动。
就像同行很久的一个人,突然被他告知,往后的日子你一个走吧,于是,我选择将那些日子搁置在一旁,假装看不见,假装从不曾经历,在后来的日子里,面对身边人抛开的善意选择了漠视,然后再想捡起来时,才发现已经被自己摔的四分五裂。
现在看来,走在这段路上的自己像极了一个苦行僧。企图通过种种自找的苦难消弭自身难以剔除的诸多问题。
夏天过去,秋天离开,冬天到来。季节更迭,却看不见时间流逝。于是,真的就在眨眼之间,走在2016的末尾,才开始惊慌,你到底,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于是,2016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开始,恍恍惚惚的结束。
等到太阳再升起,新的一年,会正式开始。
而那时,我依旧在路上。
不知道路上会遇见什么事,什么人,只是依旧会固执走在这条路上,宁愿这条路走到黑,也不想拐弯。
我不愿,不望,不期待。
只想埋头走,不管不顾,直到闯到你面前,看,我成为了那个有光的人。
你看,2017年。
我会在路上走得更踏实。
最后,也最重要。
予我的所有人,新年,平安喜乐。
最最后,一首诗。
《一条未走的路》——弗罗斯特
黄色的树林里有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金黄色的树林里有两条路,
可惜我们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们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一条,
这从此决定了我们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