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家风尘仆仆地从各地赶来,汽车,高铁,飞机。
大姐夫驾着那辆枣红色昌河牌轿车,一遍一遍地跑在接我们的路上。广新和我到婺源下车,姐夫早早地等候在车站外面,午饭也没来得及吃。
说起女儿桐桐,大姐夫可谓喜上眉梢,“她最喜欢的人,一定是爸爸。因为爸爸宠她,妈妈偶尔会打她骂她。” 女儿是不是天生就跟爸爸比较亲?想起我家那小毛头,才7个月,就先开口叫爸爸了。每每如此,我总显得不高兴的样子,公公就会打趣,“山西除了汾酒,还有什么比较知名啊?” “醋坛子呗!” 说我吃孩儿她爸的醋。
大姐夫说,“女孩儿家,不需要活得太累。要是学成一个工科女,那就真是一个女汉纸了。女汉纸,男人看着就打怵。不如从小带她多玩,接触大自然,学点琴棋书画,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本事,倒活得悠闲自得。”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功夫,桐桐已经4岁了。”
到了大姨家里,一切是那么朴素自然。还是40年前的老房子。家里不大,却也井井有条。久久不见大姨父,原来他扛回来一捆甘蔗,藏在洗手间里刨甘蔗皮。他手上的老茧尤其厚,到了冬天涂凡士林也不管用。大姨在阳台上供着观音菩萨,初一十五去庙里帮忙做事。这么多年了,大姨和大姨父两人共用一台诺基亚手机,什么微信,朋友圈什么的,与他们无关。
2016年2月4日 @景德镇
(二)
在景德镇古窑博物馆,我们看了瓷器泥坯子时的质朴憨厚,也看了经人雕琢后的秀丽模样。人之初生,不也如这泥坯?浑然天成,不加修饰,自有一番风韵。以后之种种,不都是人为的迹象?
我在古窑1号作坊,自己拉坯做了一只小碗。做的过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坏了没有念想。心思太紧,做出来的碗厚如墙砖,内部空间已是局促不堪。而弟弟,一上去就是几个招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会一个形状,像演杂耍,有摧枯拉朽之势,又有行云流水之潇洒,心思太散,最后竟没有一个完整的作品,只是玩了一坨泥巴而已。这在他看来,却是体验。他说,生命在于体验。
世间学问亦如拉琴,只有松紧适度,才能奏出最美的篇章。
2016年2月5日 @古窑博物馆
(三)
老家人非常好客。
大舅是退休校长,言谈之间颇有风采,也总是事必躬亲。三舅是厨师,一碗挂面,到他手里就变得劲道好吃,大家都是两碗起。
在敦厚村,有一个刘家祠堂。这里面的石碑上只留下男丁的名字。初一祭祖拜年,只有男人有份,还可以去领福饼,据说吃了会有福气。满姨舍不得吃,把福饼揣进兜里,准备过几日带到天津给她的女儿女婿吃。
我外公家有一个老宅子,现在已经评为文化保护单位。冬日的阳光洒下来,在老式木门上投下斑驳光影,仿佛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幸福的花儿。
大家在老宅里留影为念。
返程了,大家含泪告别,老家人送我们走了几里路。
2016年2月6日--8日 @江西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