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了,真的怒了!好久没这么怒过了,看着他那副张牙舞爪指手画脚的熊样,我真想把手中的油漆刷“唰”地一下抹在他那张跋扈的嘴脸上,让他捂脸捂眼捂嘴嗷嗷直叫唤,看他那张恶嘴该能不能在那里吧吧不?
“门口写这字干嘛?你放几个禁停标致的墩子不是就好了,干嘛非要写字,写得这么难看……”
“我以前放了墩子,他们还是往我门口停,所以才写禁止停车呀。”我直起腰没好气地回怼。
“你这样写了别人就不停了吗?有用吗?马上给我擦掉、擦掉,路面被你写得难看死了!马上洗掉……”
“我反正不擦,要擦你自己擦……”怒火已按捺不住,此时已有万千个草泥马在我心中奔腾着:我在自己门口怎么写关你️球事?我业主,你物业,物业是为业主服务的,你会不会把位置搞错了?主次不分?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喝斥的口气对我训话,即使在门口不能写字,你就不能好好讲话吗?看你嚣张跋扈的样!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和下属,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懒得吊你……。
“陈哥,你的权威功课好大!”我正趴伏在无数匹草泥马上,在熊熊怒火之中策马奔腾,旁边的佳佳冷不丁冒了一句,好似她站在马头迎面泼了一盆凉水,浇得我意识一激灵。
“啊!是吗?我在情绪中了?难道你不觉得他刚才这样对我说话非常让人不爽吗?”我一愣,问。
“我倒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你太不了解当领导的,他在履行物管职责的时候,他刚才以这样口气说话,其实他不是在针对你,他这样讲话更主要是给他下面员工看的,是在为自己员工面前树立权威而已。”
我侧目一看,果然他身后跟着乌泱泱二三十人,身上穿着印有“XX物业”字样的红色马甲,有拿毛巾的,有提着水桶的,有拿着扫帚的,在路边的花坛、路灯、围栏上面这里擦擦那里抹抹,他站在马路上像指点江山似的在这里指指那里比比,身旁还有一身着蓝色西装小年青抱着蓝色文件夹,一边不停地点头一边记录着他的指示,颇有大领导下基层视察工作的风范,也许是经我刚才一怼,他可能还骑在驴背上,找不到斜坡还下不来,不时对我这边指指点点,嘴里嘟囔着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怒火好像熄灭了不少,冒着丝丝青烟,我好奇地问佳佳:“如果是你,他这么说,你会怎么做?”
“我会说:哎哟!领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门口是不能写字的,我马上就去擦擦掉!”她声音娇作得惨人。
我说:“那后来呢?”
她说:“什么后来,没有后来啦!事情已经解决了,领导就想要这个态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后你不用管,他过后自会安排人来擦洗的。”她小手一摊,小菜一碟很明显。
“啊!这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时一红马甲提着水桶走过来说:“老板,拿几块抹布来吧,我去拿些油漆洗洁剂过来,我们还是擦了吧,不然领导会讲话的。”
经她这么一点拨,我冷静了不少,也觉得在门口写字确有损美观是有不妥,我随即转身回到屋去拿了几块抹布,跟着红马甲一起主动擦拭起来,我本以为我心已安定下来,专心为自己刚才鲁莽行为埋单,但当我在地上囫囵擦拭了几下,内心又开始翻滚起来,马儿好像又要开始扬鞭奋蹄:
虽说事情是这个理,是我做得不对,但你凭什么以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现在来擦,难道以为是我屈了不成,这不就更助了你的淫威,灭了我的志气。
事情是你做得不对,当然需要你来负责处理,你气从何来?
我气他这样跟我讲话,这样讲话,我觉得被他指责,被他欺负,我现在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还按他的指示去做,这不直接被欺负到位,无从反驳、任人宰割、被践踏。。。。。。
咦?你该不是在为后天『任人宰割』高阶做课前预习吧?这幕前戏被你导得很不错哟,不过你入戏很深也!
啥?别扯了,走开,别耽搁我擦地,一会儿领导来了又不高兴!。。。。。。。我的觉知呢?跑哪去了?被你胡扯东拉一闹腾,我觉知不知又到哪里去了?
觉知!。。。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