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物是件大事,也是一件难事。我作为一个拥有很多白羊座朋友的白羊座,在这个四月的大好时节,也是为了挑礼物纠结不已。
虽然纠结,但还是很喜欢这个过程。平常舍不得买的东西,一旦冠上了礼物的名头,买下来就变得很合理。想到对方收到礼物后惊喜万分的样子,我就会被一种莫名的圣母光环笼罩,内心感到十分满足。
当然前提是对方会喜欢,要命中这一点其实很不容易。千人千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送礼物着实是一门技术。
我作为一个毫无浪漫细胞的女青年,最不爱收的礼物是鲜花。花很好看,只是不够长久,从收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一点一点的慢慢枯萎,原本鲜嫩的可以渗出水来的花瓣会渐渐生出一道一道的褶皱,从花朵的外层开始,一片一片的变得枯黄。每一天都不如前一天好看。
大学时候我的室友芬芬,总会把收到的鲜花细心地修剪好插在玻璃瓶里,放在宿舍书桌的一角,十分养眼。我就没有这样的情调,收到鲜花总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拿这么好看又这么脆弱的东西怎么办好。
后来又流行起盒装鲜花,简直是更没有道理了。那花繁盛的时候衬着礼盒,枯萎的时候,礼盒倒像一具小小的棺材。最后连盒带花扔到垃圾桶里,颇有一种入土为安的观感。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送给妈妈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脚丫子的形状,大脚趾的位置嵌着一颗水钻。款式非常幼稚,但是妈妈收到之后戴了很久。
高中的时候在妈妈房间的柜子里偶然发现一个绒布袋子,打开来看到正是那条项链,颜色褪成了黑色,水钻也不见了,但是它好好的窝在袋子里,像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虽然买来的时候只花了十块钱。
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妈妈也送给了我一条项链,吊坠是一个戴着领结的史努比狗头,我喜欢的不得了。妈妈去世后,我在收拾遗物时发现一张小票,票头空白处有两行圆珠笔的字迹,写着:“璐儿18岁时,送给她的礼物。”我想这条项链,我得一直戴着它,戴一辈子才好。
我的好姐妹谭纯纯小姐,从我十八岁时起,每年生日都会给我写一封信。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看到这几封信,心里都会感到莫名的踏实。
我总觉得一个物件,在它身上花费的工夫越少,它保存的时限也就越短。短信、微信、邮件都不如一笔一划写下来的信件。一撇一捺的走向、涂改的细微痕迹,都让我真切的感到,和我隔着太平洋遥遥相望的谭纯纯小姐,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也收到了好朋友们很有意思的小礼物,每一件我都很喜欢,因为每一件都很有他们的味道。我甚至因为朋友们的礼物爱上了听歌、点香薰蜡烛以及穿豆沙色的衣服。
这让我在纠结之中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挑礼物如果实在抓不住对方的喜好,不如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送的礼物对方能够用得上当然很好,但本来用不上,因为你送了这一件,就开始习惯用上,这样的礼物好像更有意思。
喜欢是万千感情中平常又有趣的一种,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在送给你的礼物上投注一点小小的心思。这些心思投影在物件上,普通的物件也有了温度,礼物的真谛也许不在于它的属性,而在于它的温度。
我喜欢这件东西,也喜欢你,把我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希望你也能喜欢。带着这种小愿景的礼物,一定是最好不过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