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还下着绵绵不休的小雨,季节仿佛还恋恋不舍地停留在春天,沿湖被人工修剪过的垂柳,早已脱掉了白软软的柳絮,但叶子还不是那般苍翠和坚挺,仿佛阳光烈一点,明亮一点,就能被光穿透,晒化。我喜欢湖北的五月,喜欢晴空朗朗的时候,阳光把绿得还不太鲜艳的叶子照成了初春一样的嫩黄,梨花带雨般地娇美,不禁让人想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一碰。
我喜欢绿色,深的浅的,阴郁的明亮的都喜欢,它是自然的馈赠,是生命的色彩,是自由和安宁的圣地。当你抑郁,丧失信念之时,它用它的亮丽活泼感染着你,树叶是绿的,小草是绿的,春天的湖水是绿的,一切有生命的物体都被着上这种色彩,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整齐划一。
不南不北的城市春天来得稍迟,四五月的时候,所有的树木才抽出整齐的新叶,颜色不浓,是不够纯正的绿色,带着一点嫩黄的暖色调,让还有些寒气的季节暖和了许多。进入八月就是盛夏,农村里漫天碧绿的秧苗汲足了足够的养料,植株就长得健硕挺拔,风一吹,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从耳畔传到远方;城市里的香樟和法桐也褪去了淡雅的绿色,逐渐变成墨绿,像是在亮绿里掺杂了黑色一样,让炎炎夏日里浮起的躁动和不安分得到了一点平复。在这样汗如雨下的酷暑里,绿色总能让人感到一丝难得的清凉和安宁。
如今,四季被困于一处处灯红酒绿的夜市,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厦,少了野生柳树抽出的第一支新绿,少了田埂上不知名野草开出的第一朵小花,少了灶台的炊烟,却莫名在行道树的叶子上多笼了一层朦朦的沙土,在北京人的嘴上多盖了一块严实的厚布。
那象征生机与活力的“绿色”已逐渐在人们的生活里暗淡下去,不再明亮,不再刺眼,不再成片成片。沉迷自然的人也往往被冠以“另类”“疯子”的称谓。如今手机和网络才是人们释放压力,休闲娱乐的最佳方式,除此之外,都是与众不同的“哗众取宠”。
我喜欢踏着雨天里土路上的泥土,喜欢在三叶草丛里寻找四叶草,喜欢辨认植物,遗忘了工作和学习的压力,“绿色”,能让我感知到自然的美好,生命的热烈,以及自己的初心。
但好像,这些,已经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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