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说就算了。对了,帮我出出主意,你说——我应该怎么接近城西呢!”陈羽侨苦恼地叹了口气。
叶城西那个高冷面瘫,想吸引他注意力恐怕很难吧。我随口扯道:“方法多啊,你假装自己感冒发烧还是腿瘸了,让他护送你上下学。”
“哎呀别闹!”她的脸倏尔红了。过了一会她坐起来拉过我的手,幽幽探过头来傻笑道:“好像也行啊……”
我皱了皱眉,看着她一脸憧憬的样子,有些无语:“行什么行!现在女生都这么不矜持,看到喜欢的就扑?”
“你懂什么!”她一副看到封建残余的表情,“要是别人我就不说什么了,要追的是叶城西哎,他那种人,我当然得主动一点……”
“说的就好像叶城西是个聋哑人一样。”
“确实是像,”她嘴角一抽,“我们班的同学,除了安年和苏幕遮,还没什么人敢和他有接触。”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她,她便神神秘秘地对我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你那个时候还没转来呢。新生来班级的第一天,本来应该是班长负责在午休时间带领着参观高中的,结果城西竟然自己翘了一上午的课,把整个怀夏高中逛了个遍。初来乍到少言寡语的,真没看出来他特别有个性啊。”
我眼角一跳。这小子果然话不多,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等等!
我拿到安年钱包的那次,苏幕遮和安年两人面色都很不安,说明他们有可能都是警察。可叶城西不是和他们一起转来的,所以他不一定是警察。但凭我和他打交道的这一个月的来看,他并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坏学生,到新班级第一天就这么着急地把学校勘察个遍,想来身份也一定是十分特殊。
想到这,我的心上突然像被镂空了一块,透着丝丝寒意。“那你们班长应该觉得挺丢面子的吧。”我起身,一边铺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可不!班长午休时间兴冲冲地去找他,结果人家抬头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我上午翘课看过了’,当时班长的脸那叫一个绿……”她越讲越想笑,兴冲冲地撞了撞我胳膊肘道,“安年,就是我们班班长。”
我愕然看向她,心想这个班级还真是有趣啊。
“不过他估计看出来安年当时的低气压,就和他打听了两句图书馆的事情,什么藏书量啊,电子书籍什么的。后来给安年都问懵了,反问城西‘你是在图书馆遇到什么问题了么?宝宝你迷路了?’当时我们周围的人都笑趴了……”
图书馆……我不由得又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叶城西也把目标锁定在了图书馆?
到学校这一个月来,我不是没有去过图书馆,只是在五层楼——成百上千排书架——将近四百万册图书的区域内,没有任何线索地盲找一个小信封,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年和苏幕遮是上学期就到怀夏高中的,估计也没查到什么线索,和叶城西走得那么近也是想从他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只是叶城西这么刨根问底地询问图书馆的事宜,他就确定面前的班长可以信赖?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人,反倒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
这执拗的性子倒有点像Arlen……
“你想放他走就自己去放,还拉着我一起,也不怕我告诉先生么?”
“他才四岁,你们怎么忍心用他做活体实验……帮我放哨,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先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做的。帮我,Cynthia。”
那年我们两个也不过九岁而已。我们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孩子带走,放在附近居民区的滑梯上。回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Arlen因为紧张和害怕,额头上渗满了细密的汗珠,可神情里却有着得了奖状一样的兴奋。
我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守口如瓶。那个孩子一直都是昏睡着的,不知道任何与JR有关的事情,既然不会影响到组织与先生,我也权当为自己积点德。后来先生下令调查这件事情未果,于是那些看管人质的成员最后都被处死了,而他们确确实实是无辜的。
Arlen和我看着那些人员被押走。当时我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很稀薄,而他倒是一脸坦然。我们两个的角色似乎就是那天晚上的互换。
他低声喃喃:“少了一批坏人,这样很好。”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转头问他:“难道你不是JR的人么?”
他也深深地看向我,目光清亮而悲哀:
“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南你又发呆!你身体不舒服么?”
我突然回过神,对她摇了摇头。
——真是……想一个死人做什么。
Arlen在JR生活了十几年,还会善良和心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既然不适合生活在组织里,死也是注定的下场,不过早晚而已。
他应该早就有这个准备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替他愤怒呢。
我抬眼对上陈羽侨一脸担忧的表情。她看了看我,犹豫着问道:“我还要继续讲下去么?”我急忙点头:“讲啊讲啊,反正那两个人也不回来,不把你男神的事情说完怎么行。”
宿舍另外两名同学家离学校不算太远,一般没什么事情都是走读。
“那我继续说了啊,后面才是重点,”她清了清嗓子,“就在城西打听完图书馆的事情之后,当天晚上就有传言说图书馆闹鬼了,里面有鬼火闪啊闪。”
我哑然失笑,估计是这三个家伙中的谁拿着手电筒去挖掘信息了吧。“什么鬼啊,这你也信。”我伸手点了点陈羽侨的额头。
“不是没有可能啊!你不知道去年夏天有个女学生就从图书馆天台跳下去了么?”
我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这件事情还真不了解。
“你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我直直地看向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然而她却摇摇头,神色里有些苦恼:“学校消息封锁得很好,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那么多,只说是这名学生压力太大了,让我们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紧攥的拳头又一点点松开,我有些失落。也是,怀夏高中上下几千学生,要是都把这桩命案绘声绘色地跟亲朋好友描述一遍,再添点油加点醋,学校还办不办了。
“不过,据说警方调查的时候发现了疑点,可再后来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我有些头大。
——我只是想把我们家的资料取回来,怎么牵扯了这么多事……
“所以啊,第二天叶城西刚到班级,安年就打趣他:‘宝宝你昨天一个劲问我图书馆的事,该不会就是碰到鬼了吧!’,声音大得全班都能听见,当时城西脸就黑了,强压怒气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班里的同学心里多少都感觉有点别扭,除了安年和苏幕遮,大家跟城西也很少说话。”陈羽侨长舒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我,“终于讲完了!这件事只有我们班知道,你不要到处说啊!”
我一面应着,一面吐槽安年这人真够黑的。叫他这么一嚷嚷,果然没人敢和叶城西有什么交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