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碎梦

图片发自简书App

都以为出身幸福家庭的孩子衣食无忧没烦恼。可是菲菲--一个官家的千金却有一段生不如死的经历,如同噩梦发生在她如花似玉的十六岁。

(一) 漫长无聊的暑假生活终于结束了,菲菲又踏上回校的小路。耳边回荡着爸爸的话 “我看你已经是不可救药了,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坚持上几年,敷个毕业证回来才好找工作。” “不就破罐子破摔吗?我去!我怕谁?”菲菲一挺胸进了校门朝班里走去。

同学都快到齐了,正在议论纷纷: “听说今年换个新班主任----看起来热情、浪漫的年青小伙,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呢......”同学们个个叽叽喳喳,像牙雀打破蛋。 “各位公子、公主们,请安静!” 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的小伙子风度翩翩的走上讲台。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小伙的脸立刻晴转多云,班里马上鸦雀无声。同学们个个精神抖擞直视着讲台,新老师穿着白色衬衫、灰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有点发白的蓝布鞋。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年的搭档,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带你们的物理课。本人姓韩。”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韩”字,“你们就叫我韩老师吧,不过,这是课堂上,至于下课后我们可以是朋友,叫什么都行。下面看黑板上的坐式图,请各位对号入座。”这样说起话来倒是有点亲和力,像是拉家常。 “好新鲜的分座位,也不管个高个矮,让'黑棍'(一个又黑又高的同学)坐在我前面,不是大煞风景吗?“菲菲那大嗓门一不留神又飙话了。引来同学们一阵大笑。 ”都先坐下!有什么问题回头再单独跟我说!“韩老师是在下命令。他瞟了一眼菲菲,他的目光顿时没有了热情只有严厉。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千万不能烧到我头上。开学第一天就挨批,要是传到老爸的耳朵,我的小命又难保了!”菲菲低下了头。 可菲菲的低头认输还是没能免罪,放学后她被叫到了办公室。她做好了“要命一条,打死不开腔”的准备。韩老师看了看菲菲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鹅黄色的蝴蝶衫、黑色绑腿七分裤、白色的高跟皮凉鞋,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了反而让他有点不自在,还有那张微微上翘的嘴一看就是个调皮相。 “看你的衣着,家庭条件不错吧。就算你爸是乡长,在家里你是千金、公主,在学校你也得守纪律、好好学习呀。”韩老师压低了声调语重心长的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菲菲的通知书。 “噗嗤!”菲菲看都没看老师突然笑了。 “你还笑?!叫我怎么说你,简直是不可救药了”韩老师无奈的看着菲菲。 “你.......”菲菲有点奇怪欲言又止。 “说说你的想法,要不就写800字的检讨。自己看着办。”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师,我说,我说。求你千万别让我写检讨。不过,是你让我说的,可别生气啊,你说第一句话我觉得你像算命先生,而且算得很准,一下就算出我爸是乡长。你说第二句话我又觉得你像我爸,因为昨天我爸骂我时也说我不可救药。看来我真的是不可救药了,通知书你也看了,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但是我一定听你的话遵守纪律,你就让我回家吧,晚了我又得挨骂,这开学头一天你就行行好给点吉利吧。” “好好好,你记住一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以后我看你的表现”。 菲菲走出办公室一脸的阳光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表扬呢。

(二) 单元测试到了,菲菲的物理竟然还考了58分,差两分就是满分了! 韩老师很高兴,他发现菲菲不是不聪明,而是底子差、又贪玩,根据他在课内课外的观查。菲菲除了物理课能认真听,别的课堂她不是看课外书就是睡大觉,几乎没认真听过。作为一位好老师就是把差学生变好,让好学生更全面的好。他觉得菲菲很有潜质,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菲菲,所以他决定找她谈谈心、帮她补课。同学们都说韩老师年轻气盛想点石成金。说来也挺奇怪,菲菲还真的被韩老师的苦口婆心打动了。她开始不再大大咧咧,上学不再迟到早退。她说除了韩老师谁都没像这样真正相信过她、鼓励过她,就连她爸妈都说让她敷衍几年算了。她说韩老师善解人意、责任心强,也从来都没有鄙视她的成绩差。她说她从心底感激他、敬佩他、崇拜他。她感觉韩老师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 菲菲在彻头彻尾的一步步蜕变自己。有时她也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快坚持不下去了,可一想到韩老师竖起大拇指说“我相信,你能行”,她不由得微微一笑。作业不会随时去问,周末也会找韩老师问作业、聊天,有时还会帮老师洗洗衣服、拖拖地。渐渐地,韩老师发现菲菲除了学习差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她有非凡的口才、洒脱的气质。她有女孩子的温柔,可做起家务活来却又干净利落让自己都觉得自愧不如。她不是他当初想象中那个富家千金、娇小姐。 几个月下来,菲菲把韩老师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韩老师也很喜欢菲菲。他们一起讨论学习、一起打篮球、一起散步、一起谈生活哲理和社会见闻。他们是师生,像兄妹,也有人背地说他们像情侣。可是菲菲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闲言啐语,她说她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说她爱韩老师也尊敬韩老师,他是她的恩师更是她的知心朋友。她说她和韩老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认识韩老师她找到了上学还有乐趣,生活变得有意义。 一年的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要毕业了。学校忙着给同学们照毕业照,菲菲抢着要单独和韩老师照个合影。她和韩老师手挽手、肩靠肩的来了张“亲密照”。

(三)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张“亲密照”却招来了“飞来横祸”。学校里传她们是师生恋,说她们经常约会呀,在一起吃饭呀.......越说越多,越传越邪乎。还说要是不信有“亲密照”作证。 老校长再也坐不住了,他要韩老师写深刻检查,又通知菲菲的父母来学校。韩老师一生气和老校长吵起来,气得老校长要韩老师停职反省。菲菲的父母听到老校长说自己的女儿竟然早恋!还是和自己的老师!这简直是太丢人现眼了!菲菲被父亲抓回家里,先是“批斗大会”,再是“刑法处置”。严厉的父亲让菲菲双膝跪在两个碗底上,菲菲的泪流干了,任她百般解释,爸妈还是骂她没有“坦白交代”。整整一个夜晚,菲菲像是一个受审的囚犯,受尽了父亲的打骂和折磨。她开始痛恨自己的父母、老校长和所有中伤她的人。漫长的黑夜终于熬到了苍凉的黎明,菲菲拖着肿胀的双腿依旧去了学校,她不仅仅是为了上早自习,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今天是韩老师停职反省前的最后一天了。她只想再看看和自己“同命相怜”的韩老师。韩老师走进教室一脸的平静,静的让人感到害怕,同学们突然停止了读书声,“好好学习,我相信你...”菲菲看了韩老师一眼再也禁不住泪如雨下。“继续读书”韩老师转身走出了教室。菲菲有太多的话想说给韩老师听,可“人言可畏”她无从开口,她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下笔。一个早上她写了撕,撕了写......下早自习同学们都去吃饭了,菲菲没有回家,也没走出教室。她害怕同学们看到她那因受伤而不规则的步伐,她更害怕同学们那针一样的目光刺向她。 初夏的早晨,误解、冷漠凉透了菲菲的心。同学们大概都走进了饭堂,菲菲迅速走出了教室,双手插着口袋来到校门口,她买了一杯水到大门外的一个拐角蹲下来,她看着左手那杯清纯剔透的水,又看看右手那瓶从母亲房间偷来的“豆豆”(安眠片),她一个人吃着豆豆喝着水流着泪的笑了。她希望自己能在梦中解脱。 十几分钟过去了,卖水阿姨发现菲菲还没送杯子过来就出去看看,见到坐在墙角的菲菲和地上的药瓶,差点没把她吓死:“不得了了,快来人啦!”班主任韩老师和同学们一起把昏昏沉沉的菲菲送到了医院。菲菲的爸妈也闻讯赶来,菲菲却越睡越香。韩老师如同罪人一般被仇视着。看到正在抢救的女儿,菲菲的爸妈不禁失声痛哭。

(四) 或许是上天不愿意见到菲菲那美丽流泪的脸,或许是人世间还有太多美好在眷顾着菲菲。喝了几十个“豆豆”的菲菲竟然脱离了危险。韩老师看着菲菲长叹一口气,对菲菲的爸妈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千万不能不相信你的女儿。别拿生命赌气!”韩老师走出了医院,也走出了校园。 停职反省让韩老师成了一介贫民,想想自己曾经的一腔热血,再看看犹如浪子的自己,他不禁觉得这个世界好可笑,自己好可悲。 以死洗清自己的菲菲终于得到了父母的谅解。她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到韩老师,当着父母的面给韩老师说声对不起。那天晚上,菲菲的爸爸把韩老师请到家里吃饭、聊天,他们聊得挺投机,一直聊到大半夜。菲菲的爸爸最后还说要帮韩老师“平反”,不屈不挠的菲菲把问题都归结到老校长的头上,她说这点不是事的事都是因为老校长弄多弄杂的。她说她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让家境平困的韩老师失去工作......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老校长已如雷峰塔般倒掉,流言蜚语早已平息。如今的韩老师也有了善良的老婆,可爱的女儿。他依然站在讲台上热情洋溢的讲课。送走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菲菲也为人妻、为人母,过着幸福的日子。或许只有老同学走到一起,才会偶尔聊起当年他们那个不叫事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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