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寄安没有什么财产,她将仅有的物件一样一样的装起来,又一样一样的放回去。
母亲还是以前的样子吗,她已经快不记得了。
她说接她回家,是去哪里?
她没有忘记自己吗?
她说她有苦衷,到底是什么苦衷?
彻夜未眠,大脑因为极度兴奋,公鸡都还没打鸣,她就从木床上翻身而起。
洗了把冷水脸,散去一身疲惫,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披头散发,发质枯黄、脸色苍白,脸颊干瘦,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她试着露出八颗牙的微笑,非常僵硬。
丑!
她要离开,也没有必要和谁告别,但是脚又不受控制的往村长家走去。
“你在干什么?”
村长差点被门口鬼祟探头的秦寄安吓出心脏病。
“张叔叔,你好。”
见这孩子穿的单薄,村长连忙招手:“先进屋。”
村长夫人端来热牛奶:“你这么早过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秦寄安支支吾吾说明了来意。
“你这孩子,道别被你说的这么复杂。”村长笑着摇摇头。
村长夫人端详着她,思考半晌,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介不介意,阿姨给你梳个头呢?”
“啊?好。”
她在向阳村不受长辈喜爱,也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请求。
女孩笨拙的在阿姨面前蹲下。
“那,麻烦阿姨了。”
农妇轻柔的为她梳顺发丝,秦寄安想到了奶奶。
向阳花香,老藤椅前,老橘树下的飞鸟影子,温暖又宽厚的手。
阿姨的手很巧,几下就编出一个好看的辫子。她想了想,又去箱子里翻出只蝴蝶结给她戴上。
“我以前想生个女儿,结果生下来个儿子,买的这些东西我又舍不得扔,就留在箱底了,虽然有点旧但还是新的,你别嫌弃。”
“很好看。”
“小安,以前我总怨你带坏他,但是他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了。”
“恩。”
“你不知道,我们安排张远去川城念书,结果他退学去阳城了。”
小弟退学了?
“你说,张远的名字我是不是取错了,让他离我越来越远······”
秦寄安头一次听到阿姨和她讲这么多话,以往的她都是举着棍子吓唬张远,让他不要与自己“鬼混”的。
她摸了摸头上的蝴蝶结,鼻子突然腾升起一丝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