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上吃盒饭。
四十。
什么菜呢？
几粒软塌塌的牛柳(怀疑是不是人造肉)炒白萝卜。酸辣。我不吃酸辣，咬了几口就没吃了。两三个虾仁炒青豆。一小蝶青菜。
记得几年前这样的动车饭好像只要十五块。
到达深圳已是八点多。
叫了网约车。
在候车点我们等了二十分钟。司机赶到。
司机四五十岁，很健谈。声音略哑。他说，每次客人坐他车，都会和客人说很多话。
“因为外面有一个点堵车，所以迟到了。”
问他最忙的时候大概一天挣多少。
说一天八百。但到手上净利润只有两百九十二。开了十六小时。
“十六小时？”
“是的。你看，我这车是舒适型，每月租金6000或他四我六。除去燃油费，过路费……”
“那你这不划算。还不如开滴滴……”
“交了押金，签了一年合同……”
说自己是湖南株洲人。98年来。
“二十几年了，那你已经融入了……”
“回不去啊。现在叫我回株洲已经不习惯了……”
“深圳挺好的嘛！”
“累呀。”
“房子买了吗？”
“买了。买来的时候只有五千，现在已经四万了……”
“翻了好几倍，赚了嘛！”
“没用，自己住，不是投资。很挤，五十平。大儿子在外读书，小儿子和老人一个房间，我和妻子一个房间。”
说自己以前是做旅游的。疫情的时候苦撑。员工十五六人，每个人工资都要发。房租一个月一万。“不行，真的特别不行……撑过疫情，旅游业还是不好干。大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哪还有钱旅游？游，也都是自助游，自由行……被迫要转行。现在呢，一天到晚坐车上，除了没人疼哪都疼……”笑嘻嘻地。
快到酒店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来。“我妈。”他说，接起电话，很柔声地说：“快了，我这个客人送好就回去了。”
（2024/4/3初稿，2025、4/7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