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流水线上的人生
上一章|这个夜晚各有所想
文/逆旅飞扬
你还记得那些缀学的童年玩伴吗?这里说的就是关于他们的故事。
凌晨五点过后,死气沉沉的拉,又活跃起来,快要下班了,大家三三两两的,有聊天的、有约着跑出去喝水、上厕所、透透气的。
孟竹站起来连打三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头昏沉沉的,耳朵里嗡嗡的机器声。她把物料盒整个抓起来,扔到黄桃的桌子上。
“帮我装下,我出去透口气。”孟竹边说,边往后推凳子出去。
黄桃没吭声,不是拒绝,是没精神,懒得说话。接了物料盒摆正,拿出小配件,抓起对讲机便往上装。
这个点,拉上下机通常很慢,多数人没什么精神。想出去不需要人顶位,只需跟前后的人说声,帮忙装下就可以。
孟竹从厕所出来,在开水房倒了杯热水,走出来站在楼道里喝。楼道尽头的楼梯顶部有一扇天窗,这是这一片大家看到外面的唯一窗口。
孟竹站在天窗下,抬起头,支起厚重的眼皮。夜很黑,黎明前的黑暗吧,除了黑,连星星都看不到,不应该没有星星,这里靠海,空气质量一直好。是乌云吗?还是天窗太小、星星太远?
一杯热水下肚,舒服很多。孟竹听到有人在议论姚望凤,她没什么兴趣,跟工友打趣几句就回拉上了。
早晨下班时,孟竹突然肚子有点痛,打完卡就跑厕所里蹲着。等到她从厕所出来,下班的人全跑了,门口挤满上班的人。
孟竹把脱下的工衣放进门口的工衣柜,转身下楼,刚下几个台阶,姚望凤在后面喊她。姚望凤交接工作,通常会晚下班半小时。
“你等等我,我很快。”姚望凤眉开眼笑,似乎眼里看见的任何东西都能让她乐不可支。
孟竹嗯了一声,站在台阶下等她。
姚望凤哼着小曲下楼,嘴里叨叨着无关痛痒的话,孟竹礼貌性的应对,总觉得这人今天有喜事。
到了厂门口,姚望凤嗲声嗲气的喊了声“老公”。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衣着休闲的男子,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他冲孟竹点了点头,望着姚望凤轻声说了句:下班了。
孟竹这才想起,早上喝水时,听工友说起,姚望凤的老公每天早上来接她。如工友们所说,这两人除了身高能搭,整个气质不在一条线。姚望凤看上去像蛮横的村妇,她老公则是彬彬有礼的书生。
孟竹觉得,这样也好,两人互补,这个社会不讲理的地方多了去,这样的组合怎么都不会吃亏。虽然姚望凤总以自己的霸道无理为荣,但骨子里还是期望以理服人,所以才会总是夸自己的老公。
孟竹往宿舍走,姚望凤小鸟依人的跟着老公回他们的小窝。
八月的最后几天,有喜有悲。
阿囡回家了。走的那天,她格外高兴,把还算新的两套工衣和工帽,给了拉上需要的工友。她跟大家嘻嘻哈哈的交谈,喜悦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车间。科文和拉长站在她旁边,说了很多,这么听话的孩子,她们舍不得,但大家都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黄桃的青梅竹马考上了重点大学,家里大张旗鼓的宴请全村的人,吃了三天,黄桃的姑妈也去了。姑妈说,他的父母看到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人家上了那么好的大学,以后就是飞黄腾达的命,你什么都别想,找个好的人家早些嫁了吧。
黄桃真的什么都没想,只为他高兴。时间是良药,一点点把心中的思念与期望驱散。若干年后,他也会如自己这般,只是单纯的期望对方过得好,其它的,什么都不敢奢望。
姚望凤的老公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回去了,姚望凤心情沮丧。有人说,她老公走了,舍不得,难过;有人说,这次还是没能怀上小人,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心;还有人说,两人最后一天吵架了,她老公让她回去,她不肯,心里委屈着……
姚望凤心里苦着,她也想回去,但真回去了,如果控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又跟公婆吵架怎么办?回去没有工作,在小县城找个合适的工作也难,假如有个孩子在家带带也好,有孩子还能跟公婆沟通好感情,可偏偏肚子不争气,总也要不上。
看着姚望凤,孟竹突然就明白了黄桃。两个人的感情在怎么好,如果有不一样的背景,在一起过日子,需要面对的始料未及的事情会很多。毕竟两个人结婚不单单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庭。
也许黄桃的那个他,跟姚望凤的老公一样,不在乎她的背景,只是单纯的喜欢,可是他的父母呢?或许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这样的差距,怎样看都看不顺眼,然后嫌隙便接踵而来。
黄桃是已经想清楚了,但心里的那份情谊还未完全放下,她需要有一个时机,狠心一些,才会坚定的做出决定。
孟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欣赏这样的黄桃,小小年纪,看事情这么清晰。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爱自己,怎样对自己好,她就怎样做。
孟竹不去深想,现在的她,只要一门心思看她的书,通过考试即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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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 日更第23天 逆旅飞扬